姜昙的腦中轟然炸開。
陸青檐在幹什麼?
足足愣了半晌,姜昙才如夢方醒,她用盡全力推着陸青檐的肩膀,卻忘了這是一個成年男子的身量,根本難以推開。
反倒教他察覺了阻礙,緊緊掐住兩隻手腕,深壓在頭頂上方的錦被中。
陸青檐渾身熱得似火。
姜昙浸染到他的體溫,如被火炙烤一般,痛苦煎熬。
姜昙懸在半空的雙腿撲騰着,也被他用一條腿壓在中間,卡在床榻上,教她合不攏也掙不開。
唇上那股發狠的勢頭,像是要把她當做了敵人,又舔又咬地擠進牙關,強迫着裹挾她的唇舌。
本是柔軟的兩條濕滑,唾液滋潤着攪弄在一處,卻有着将她吞吃入腹的勁頭。
姜昙用力扭動身體掙紮,卻似起了反作用。
陸青檐沉重的呼吸猛地一滞,松開一隻手,迅速劃過椎骨,握緊她的腿彎,強迫着用力按在腰際。
兩人四肢,交錯着緊緊絞纏。
偶爾被姜昙的掙紮動作微微分開,很快又嚴絲合縫在一處。
女子的杏色繡衣被男子的深青色衣擺死死壓住,衣擺懸在床尾,搖蕩着撞在一起。
這一切,幾乎發生在瞬息之間。
姜昙頭皮發麻,渾身激起了雞皮疙瘩。
陸青檐瘋了!
姜昙心中隻剩下這一個想法。
身上的人吻得忘情。
在陸青檐又咬上她的唇時,姜昙用力咬了他一口。趁他吃痛時,推開陸青檐,随即在他的臉上扇了一巴掌。
寂靜之中,這記耳光的聲音稱得上響亮。
陸青檐頓住了。
被扇到偏至一側的臉緩緩轉過來,似乎是沉迷之後方才清醒。
陸青檐的左臉肉眼可見地紅起來。
兩人的距離微微分開,卻靠得極近,隻是從躺着變成了坐着。
陸青檐的唇上流下一滴血珠,他用指尖擦了擦唇,那血便像胭脂一般暈染開來。
姜昙冷冷地說:“清醒了嗎?”
陸青檐忽然嗤笑一聲。
姜昙渾身一震,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下一刻,陸青檐猛然壓住姜昙的肩膀,死死将她按在錦被裡。
濕潤的唇舌在脖頸上舔舐,輾轉至耳廓。
他在她的頸間深深吸一口氣。
接着,他将手探了進來,滾燙且用力。
姜昙瞪大了眼珠,她發狠用手掌按着陸青檐胸口的傷處,很快察覺到掌心一片濕意。
殷紅的血滲透他的前胸後背,額頭滲出汗來。
陸青檐渾身痛得顫抖,甚至鮮血都滴到了姜昙的眼下。
姜昙拔出簪子,在陸青檐的手臂上劃出一道血痕,他終于撐不住,被姜昙推到了地上。
陸青檐連連後退,撞翻了屋内的香爐,跌坐在門邊。
頭發淩亂地披在肩上、胸前,陸青檐擡頭,捂着滲血的手臂,看向姜昙。
屋内的燈早已熄了。
粉黛說庸少爺習慣如此,屋内隻留一盞燈。
姜昙先前将那燈挪到床頭,方才不知被誰的手拂落在地,滾到床底去了。
冰涼的月光映在陸青檐蒼白的面上,他一眼不錯地盯緊姜昙,像一隻化形的精怪。
半是寒光,半是豔色。
姜昙知道他看不見,卻對這樣的眼神毛骨悚然。
姜昙跪在榻上,手中的簪子對着陸青檐的方向,握得愈發用力。
方才,她惶惶然尋到那精怪的弱點,用力按在他的傷處。
可精怪并未如姜昙所料般逃走,反而愈發放肆。
她手上越用力,他跪在她雙膝間的腿,就越往前挪動一分……
姜昙不願回想。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姜昙帶着怒意質問他:“陸青檐,你瘋了嗎!”
陸青檐似是笑了笑,姜昙看到他的嘴角湧出一條血線來。
半晌,他說:“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啊。”
陸青檐唇齒輕碰,意味不明喚道:“嫂嫂。”
姜昙不可置信看着他:“你在說什麼?”
“做什麼用這樣的語氣質問我?我的心思,你不該早就知道嗎?”
陸青檐靠在門上,平靜地說:“一個人,想要脫一個人的衣服,讓那人坐在自己懷裡,親吻舔舐那人的肌膚,日夜夢中都是纏綿的景象……”
說到此處,他的眼神掃視了姜昙一下。
他應該看不見的,卻似乎能看見她惶然不安的表情。
陸青檐說:“除了喜歡,還能是為什麼?”
陸青檐似在說别人,又好似在說她。
姜昙手中的簪子幾乎快握不住:“可我是茂林的未婚妻子,而你是他的好朋友,你怎麼能如此對我,而且我們……你——”
朋友妻,不可欺。
陸青檐一副認命的模樣:“難道你沒有聽說過,情難自抑四個字?”
情到深處,做出什麼樣的夢境,都不受人控制。
就算不想,那人也無孔不入。
真稀罕,他會露出這種表情。
陸青檐說:“受傷之人最是脆弱,一覺醒來見到喜歡之人,如何能忍得住?嫂嫂是大夫,應該比我更懂得這個道理,這個時候,應該離我遠一些,可你偏偏要貼上來。嫂嫂,這種舉動,就是在勾.引我。”
姜昙震驚地看着他,他與這種人說不通。
“我沒有旁的意思,我隻喜歡施茂林,對你無意。我們之間,沒有可能!”
陸青檐笑了笑:“那若是沒有施茂林,我與嫂嫂可有機會?”
姜昙怔住,又聽他問:“就算有施茂林在,我與嫂嫂為什麼又不可能呢?隻要瞞着他,在他每日去武館後,我再去客棧找嫂嫂,雲雨纏綿,共赴巫山,一解相思。如此三人,都可快活。”
姜昙驚愕地看着他:“你果真是瘋了!”
陸青檐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