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白蓮花騙婚後火葬場 > 第84章 第 84 章(補)(補)

第84章 第 84 章(補)(補)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他指的是誰,兩人都心知肚明。

來北地的這五年,姜昙并不是沒有聽說過陸青檐的消息。

第一年時很少,也有她刻意捂住耳朵的緣故。

然而這幾年消息越發密集,關于他的消息傳得飛速,幾乎無孔不入。

許道成病重,是去年年末剛發生的事。今年年初,新任首輔闫慈就入了内閣。

景勝帝久不上朝,所有政事俱交内閣處理,實在無法處理之事再呈請聖裁。隻是闫慈年事已高,故而政事多由他的義子幫忙辦理。

闫慈的三個義子隻剩下兩個,三公子田永于五年前遇刺身亡。

因此,剩下的長公子陸青檐、二公子趙青林就成為闫首輔的左膀右臂。

兩位公子中,長公子陸青檐尤其被闫首輔看重。也是朝野上下最負盛名的一位,據說幾乎時時跟随闫慈前後,一刻也不能離。

以上是邊陲小城,路邊随意一個小販都能說出的内容。

可是以陸青檐的野心和作為,絕不可能像傳聞中這麼簡單。

姜昙最清楚,外面傳的這些事,他五年前就能做到。

一陣風吹起黃土,揚起滿地的沙塵。

路邊的茶棚中,陸昇用手指蘸了蘸杯中的茶水,在桌面上畫出一個三足鼎立的局勢圖。

“許首輔上疏奏請告老還鄉後,許黨的官員并入太子麾下,繼續與闫黨分庭抗禮。然而看似是兩方之争,實際上是三方。賢妃于二月初診出了喜脈,或有可能與陸青檐離心。”

他在上首第一位的地方,反複畫了圈,表示這處的重要性:“賢妃這處隻是螢火之微,威脅幾等于零。其次是東宮,太子雖不得皇上喜歡,可畢竟是正統儲君,若……”

陸昇頓了頓,隐去了中間的話,姜昙猜到,他可能是想說“帝崩”。

“太子登基,于闫黨是滅頂之災。”

陸昇的手指在桌面上點了點:“然而以上都是空想,這幾年闫黨在朝堂一手遮天,無人能敵。”

他說的尚且留有餘地。

莫說以後,就是眼下,從賢妃傳出有孕之時,陸青檐就已加派了人手監視。

賢妃在朝中并無根基,想要在陸青檐的眼皮子底下做什麼小動作,簡直難如登天。

北地氣息幹燥。

沒過一會兒,桌上的水痕就蒸發不見。

姜昙沉默良久,擡眼看陸昇:“大公子說的這些,與我似乎沒有關系。”

五年前陸昇幫她一次,還給了她大昭的地圖,姜昙其實十分感激。

尋常百姓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這樣細緻的地圖,上面還仔細标注了山川河流,應該是陸昇平時用的東西,實在是幫了她大忙。

然而他此刻說出這些謀劃,卻讓她琢磨不透了。

陸昇是不是太信任她了?

按理說,他們二人并沒有深入的交際。算上這一次,才見過三次面而已。

陸昇笑了笑,繼續說:

“長兄今年不過二十五歲,已任太常寺少卿。二十五歲的正四品官員,姜姑娘你可知道,大昭史書中有幾個,古往今來又有幾個?就算在闫慈死後,隻要陸青檐在一日,我方才所說三足鼎立中的前兩者,就永無翻身之日。”

就算按照明面上的假年齡,陸青檐也才二十七歲。

這樣年輕的正四品官,在史書中亦很罕見。

陸昇将剩餘的水痕擦去:“江南一帶的官員有一半都是闫黨親信,其中又有一半暗中與他來往密切。他的手已伸到北地來,陳興平隻是個開始,遲早這裡也會被他的人盤踞。”

這就是陸昇方才說的,北地也不能待下去的緣故。

姜昙慢慢琢磨出點意思來:“你是在勸說我,和你一起對抗闫黨?”

她不知該苦笑還是如何了。

陸昇看着是很靠譜的一個人,師從太傅,謀略心性不在話下。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以為她有對抗闫黨的能力。

姜昙攤開袖子,無奈打量了一下自己,懷疑身上是否有閃光之處,竟連她本人都未能發現。

最終,她遺憾地說:“大公子,姜昙不過是一個平頭百姓。若你身體不适,我或可助你痊愈。除此之外,我沒有别的能力,你高看我了。”

說着,姜昙飲下一杯茶。

此地是邊陲最貴的茶棚,她尋常是喝不起的,可不能浪費了。

“姜姑娘遠在北地,或許不清楚京中之事。”陸昇頓了頓:“陸青檐至今孑然一身,未曾婚配。”

原來他不是讓她對抗闫黨,而是讓她對抗陸青檐。

說完,陸昇斂袖站起來,将桌上的糕點往姜昙那處推了推。

經過烏日塔身邊時,他又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孔明鎖,放在桌子上。

離開時他留下一句:“我就在營中,姜姑娘若尋我,昇随時恭候。”

孔明鎖小巧玲珑,特意做成了孩童的尺寸,依舊精巧複雜。

烏日塔擺弄着手中的石頭,眼神落在孔明鎖上幾息,慢慢地将鎖握在手裡。

隻有五歲的烏日塔愛好不多,能把東西握在手中,代表他十分感興趣。

這種鎖,極少有小童喜歡。因為十分難拆開,往往要研究半天才能弄明白,枯燥而無味。

姜昙幼時就很不喜歡,直到十六七歲才漸漸品出趣味,甚至自己改變結構,研究出了獨一無二的新鎖出來。

陸昇竟能想到送這種東西給烏日塔……陸家人揣測人心的本事,還真是如出一轍的可怖。

姜昙閉了閉眼。

她很想對陸昇說,孑然一身并不能代表什麼。

這麼多年,你不也是一個人嗎?

當初她那一箭朝着心髒去的,陸青檐一定恨不得弄死她。

更何況,誰不是一個人呢。

姜昙看着茶棚外的過路人來來往往,頭上身上皆裹着厚重的兜帽長巾。

邊陲的風沙肆虐,已到了不得不讓人遮住頭臉的地步。

“嗒”地一聲。

姜昙轉過頭去,烏日塔将散亂的木條放在桌子上,黑漆漆的眼珠看過來——

他将孔明鎖解開了。

“走吧。”

姜昙數着銅闆,卻被告知錢已付過了。

不吃白不吃,她往嘴裡塞了幾塊糕點,又往烏日塔嘴裡塞了幾塊,最後實在吃不下,就統統裝到口袋裡。

别說,旁人付錢買的糕點就是好吃。

然而她吃的有些撐了,于是決定去先前與陸昇待過的土坡前走一走,那裡風景尚可。

隻過了半個月,這裡的綠意就變得黯然失色。

姜昙很輕易地找到了湯慎的墓。

一眼望去,除了附近的土坡,隻有那處有小小的凸起。

走近一看,是個小土包,土包前一塊木牌勉強立着,上面被人用刀刻了四個大字:盛慎之墓。

“盛”字被人刻意抹去,姜昙看了許久才認出這個字。

盛?不是姓湯嗎,怎麼是盛慎。

姜昙越想越覺得耳熟,她生平知道的人中,姓盛的不多。

其中恰好有一家姓盛的,因為娘親與這家女主人相熟的緣故,還曾定下一樁口頭的娃娃親。

隻是兩位母親早逝,故而婚約在時間中消磨隐去,漸不被人提起。

成年後,盛家的人沒有找過來,姜昙也無意去和一個從未見過的人成婚,最後不了了之。

提起那家人,姜昙隻記得娃娃親的另一個人,他叫盛謹之。

倒不是同一個人。

然而這時,姜昙忽然看到,墓碑的下方還有一行小字。她伸手擦了擦那黃土,最下面的竟是:謹之。

父,盛炳立。

盛炳就是湯炳,所以盛謹之就是湯謹之,湯慎。

與她有婚約卻不了了之的那個人,竟然是湯指揮使的大公子。

天意弄人。

不過現在知道這些,也不起什麼作用了,湯慎恐怕連這一件婚事都不知道。

湯家人從來存在于百姓的傳言中。

最近的時候,姜昙在陸青檐的大帳裡,隔着一道屏風,聽到湯炳和他的二子在帳外受訓,湯家搖搖欲墜。

勉強與她有幾分關系的湯慎,從出現起就昏迷不醒。

兩人生前從未有過交集,直到他死去,躺在墓穴中,姜昙才與他的白骨見上一面。

姜昙此時有些後悔空着手過來了,她該買着香燭元寶的。

這麼想着,姜昙上手将墓穴周圍的雜草拔幹淨,又清理完墓碑前的黃土。

烏日塔不知道姜昙在做什麼,隻專心做着自己的事。

玩過了孔明鎖,手中的石頭一時索然無味,他在土坡前後轉着,忽然發現一處更好玩的地方,蹲在地上扣弄起來。

姜昙發現時,他已經将湯慎墓旁的地面刨了一個坑,甚至挖出來一個洞。

面前落下一道陰影,烏日塔擡頭,對上姜昙看似平靜的雙眼,心中咯噔一聲。

他敏銳地意識到這樣做會讓姜昙不高興,手指飛快,又将地面上方才拆開的機關鎖拼湊回去。

姜昙這才發現,原來烏日塔不是在刨坑,而是墓碑旁的黃土原本就沒有填實。

有人留出一小塊方正的空地,向下嵌入了一個機關鎖。

這機關鎖的形狀亦很眼熟,姜昙想了許久終于想起來,這是她在吳江時自己做過的。

劉仲青死前不久,其實單獨見過姜昙一面。

他交代的不多,隻說了兩件事。

其一,将有關宋庸一案的所有卷宗銷毀。其二,離開吳江,越遠越好。

然而十七歲的姜昙極其天真幼稚。

宋庸此案雖然證據齊全,可是相關罪證并沒有全部公布。

劉仲青那樣告訴她,她隐隐察覺到此案牽扯到了不能處決的大人物。

但私心裡仍希望有一天,所有罪證能夠大白于天下,故而藏了一部分卷宗沒有銷毀。

而是用她自制的機關鎖将卷宗鎖起來,自以為高明地埋到吳江縣衙一個地方,留下了一些蛛絲馬迹。

十七歲時,姜昙很喜歡聽市井人說書,書中捕快将兇手繩之以法的故事讓她很向往。

她幼稚地以為,如果有人能找到這些卷宗,一定是來主持人間公道的。

直到劉仲青突然死去她才明白,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是書中那樣非黑即白,邪不壓正。

沒有絕對的正義。

她留下的那些卷宗,沒有人會注意到。

三年的時間,她一度自暴自棄到對人世失望。最後燃起求生的意志,也謹記着劉仲青的囑托,隻求自保,做個隐于人世的普通人。

可就在她自己都要忘記了的時候,忽然有人告訴她,他曾經發現了她留下的東西。

可此人已經化作了一堆白骨。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

姜昙打開機關鎖,盒子裡正放着她曾經留下的卷宗。

不知湯慎生前是如何保存的,或許是錦衣衛特有的密法,才讓卷宗不至于毀壞。

掀過她留下的卷宗,後面續有墨迹較新的紙頁,這應該是湯慎的字迹。

從紙頁中可以看到,他在吳江找到了更多的證據,弄清了事情的原委,上面甚至有除了宋庸以外的名字,最後寫着這些名字的生平和官職。

按理說,湯慎是錦衣衛,他對所有官員的消息爛熟于心,不至于特意寫下來。

唯一的可能,或許是寫給她看的。

他找到了這些卷宗,知道當年吳江案中有一人留下的證據,故而也期盼着這人能找到他留下的,所以用了和她一樣形制的機關鎖。

隻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他去了揚州,落入了陸青檐的天羅地網,就此被害。

湯家人應該沒有打開過,或許以為這是湯慎的遺物,所以一起埋入了墓穴。

當初紫珠問她,去北地的哪一個城鎮。

最後是由紫珠選的,她不識字,故而選了一個看起來形狀最好看的,兩人才來到這裡。

如果當初紫珠選的是别處,如果陸昇沒有提醒她,如果她沒有生出來看一看湯慎的心思……

她或許到死也不會知道,湯慎和她曾經有過這樣的交集。

恍然驚覺湯慎和她有這樣的淵源,姜昙關心起湯家其他人的命運來。

然而她此時忽然想起來,早在五年前,湯家舉家離京。

彼時她對湯家的命運漠不關心,坐在馬車上看路上的車轍印時,也隻是由他們的下場聯想到自己,而暗暗心驚。

五年前。

湯家三公子湯忖死于狩獵日,雪林。

大公子湯慎死于離京途中,一個荒蕪的破廟。

湯炳一夜白頭,病逝于大兒子死後的第二月。

二公子湯恒被打斷了腿,于到達流放地的前夕失蹤,至今生死未知。

烏日塔的小手伸過來,在姜昙的眼下擦了擦。

他自小沒有哭過,就算從椅子上摔下來,磕破了腦袋,也從來沒有哭過。他不知道哭的滋味,也不明白人們為什麼要哭。

或許是遇到了難題,沒有辦法。

烏日塔認真地看着姜昙,他想看出姜昙的難題是什麼。

他很黏着姜昙,卻隻是沉默地跟在她身邊。有事時以眼神問詢,匆匆一觸就離開。

其餘時間,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玩他的石頭。

這樣主動的時刻幾乎從未有過,因為對他來說,這樣的時刻十分難熬。

可是他願意這樣對姜昙。

然而此刻姜昙哭泣,他卻不知道如何解決她的難題。

甚至,他連她也難題是什麼,都沒有看出來。

姜昙凝滞的眼珠子聚焦,看着眼前的烏日塔,眼前浮現出前些時日的畫面——

布和大叔抱着哀鳴的小羊哭泣,烏日塔卻遞上了他的匕首。

真的是很神奇的一件事,母子之間的羁絆,讓她一瞬間明白烏日塔的想法。

他并不是像布和大叔以為的那樣,好心地提醒忘在外面的匕首。而是在建議,用匕首殺了小羊。

殺了哀鳴的小羊,結束它的痛苦。

他把這視為一個難題,如同解開機關鎖那樣。用匕首殺了小羊,也可以解決布和大叔的難題。

烏日塔的眼睛,真是像極了陸青檐。

以陸青檐的脾性,他小時候會不會也這麼做過呢?

姜昙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推開烏日塔的小手,用了比平常稍大的力道。

烏日塔詢問的眼神追随着她,姜昙拒絕與他交流。

她将卷宗收起來,放到盒子裡準備帶走。

北地确實不能待了。

.

晚飯時,紫珠帶着大包小包的東西回門。

這裡就姜昙和烏日塔兩個人,紫珠卻生生做出招待一群人的架勢。

不僅給姜昙帶了首飾發簪,給烏日塔帶了香包小木馬。還給棚子裡的大馬帶了草料饴糖,給小紅馬帶了絨球發飾,将它的鬃毛編成了兩條辮子。

她似乎忘了小紅馬是公的。

周勝果然信守當初“孝敬”她的承諾,一來就悶聲不吭去廚房裡做飯,最終端上來豐盛的四菜一湯。

飯桌上熱鬧而沉默。

熱鬧的是紫珠和周勝,叽叽喳喳地說着新房布置、街坊鄰居,周勝不停地給她夾菜。

沉默的是姜昙,偶爾應和一兩聲。

吃完飯,趁周勝去洗碗,紫珠在姜昙身邊坐下來:“姑娘,發生什麼事了?”

姜昙邊做女工,笑着說沒事。

紫珠狐疑地盯她一會兒,肯定地說:“肯定有事。阿年平日都是自己一個人吃飯,今天反常地坐在桌子上和我們一起。姑娘你雖然在笑着,可是眼睛裡沒有笑意,你不高興。”

紫珠真是敏銳。

姜昙并不打算解釋,手中的活計在此刻結束。攤開給紫珠看,是一雙虎頭鞋。

“呀,真好看!”

紫珠很快忘了先前的事,稀罕地看來看去,向烏日塔招手:“阿年,真不容易,你娘第一次做鞋,快來試試。”

烏日塔往這裡看了看。

姜昙按下紫珠的手:“是給你的。”

“給我?我又穿不上。何況這式樣……”說着紫珠一愣,臉色紅了:“姑娘真是的,哪有那麼快,得等上好長時間呢。”

姜昙卻沒法等了。

然而這些話卻不必讓紫珠知道,她很幸福,一輩子都會很幸福。

姜昙笑着塞給她:“提前備着,總不多餘。”

周勝是周蟬衣的弟弟,周蟬衣是陸家三夫人。将來周勝領着紫珠回揚州,會回到陸家,遲早會被陸青檐發現。

順藤摸瓜也是早晚的事。

這樁婚事是陸昇親自保的,所以他也一定會照看紫珠,她不會有事。

姜昙也不想和紫珠分開,可是她們必須分開。

“草原的路人有口信傳過來,那邊的牛羊染了病。路程有些遠,我可能得過幾天才能回來。”

姜昙拍拍紫珠的手:“接下來北地不太平,你和周勝在一起,平日沒事不要外出,也不必來找我。若是有急事就去找陸昇,他肯定會幫你們。”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