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聶氏氣得半死,張口又想罵,一見衆人都看把戲一般圍着自己看戲,隻得硬生生忍了下去。
聶瑤台見勢趕緊扶起大聶氏,又喚人準備熱水巾帕胭脂水粉,要給大聶氏重整妝容,大聶氏這才找到台階,跟她去了。
聶雲台則無視衆人複雜的神色,告了聲罪,也離開了。
聶蘭台像沒事一樣,轉頭對衆人笑道:“今兒天氣好,園子裡開了好些花,要不咱們去逛逛吧?反正離開席還早。”
衆人自然說好,都随她去園子裡賞花。
午宴開席後,聶雲台借口身子不舒服,沒出來吃。
倒是大聶氏不知道被聶瑤台用什麼方法安撫好了,臉上笑嘻嘻的,又吃又喝,神氣活現,滔滔不絕地說着自己那位金尊玉貴的未來兒媳婦,仿佛先前挨打痛哭的不是她,而是别人。
男賓這邊酒過三巡,氣氛高漲,聶芳台的夫婿劉奎今日也來了,硬拉着蕭淳譽喝酒。
“蕭世子,我們是連襟,我又是你姐夫,今日你不陪我喝個痛快,我不放你回去,來,把這杯幹了!”
蕭淳譽不知道他究竟是膽子大,還是忘性大,上次被自己暴打一頓,今日竟然還敢來找他喝酒。
不過畢竟是親戚,當着一衆賓客的面,蕭淳譽也不好削他的面子,便跟他喝了幾杯。
跟劉奎喝完了一壺酒,蕭淳譽便不再理他,轉頭跟旁人說話。
衆人說起邊防大事,都贊安定侯常年鎮守西疆寒苦之地,保家衛國,勞苦功高。
蕭淳譽謙虛幾句,衆人便誇他年少持重,虛懷若谷,有乃父之風,将來必成大興棟梁,流水價向他敬酒。
又有人羨慕聶和偁找了個好女婿,聶和偁見女兒成親後過得滋潤,而蕭淳譽如今名聲越來越好,又立了軍功,在聖上面前也得臉,還在軍營謀了職,也對這個女婿越看越滿意。
當下便道:“這也是我家三丫頭的福氣,三丫頭嫁得良婿,我就放心了,也可對我那死去的老妻有所交代了。”
衆人都在誇蕭淳譽,争着拍他馬屁,劉奎不幹了。
他整個席間都在找人喝酒,但别人都對他愛理不理,便是他去敬酒,對方也是一臉疏遠的客氣,稍稍敷衍一下他,就把他丢在一邊。
劉奎受了冷待,本就心中有氣,又見蕭淳譽大出風頭,不禁暗罵聶家人拜高踩低,看不起自己,心裡更加不滿。
但他深知這位蕭世子的厲害,上次險些被他打死,今日特地來讨好他的,即便再不滿,也不敢拿他怎麼樣,隻暗暗想着,回府後要找聶芳台算賬,把今日受的氣撒出來才行。
來向蕭淳譽敬酒的人太多,他雖然喜歡喝酒,但也架不住這樣的場面,有了五分醉意後,便借口頭疼要去歇息。
聶和偁正對這個女婿寶貝着,忙命小厮帶他去客房歇息。
到了客房,蕭淳譽根本睡不着,他想知道聶蘭台在幹什麼,猶豫着要不要去找她。
一想又覺得自己好笑,聶蘭台在内院陪着女眷,自己肯定不方便去。不過要他呆在屋裡幹等也是不樂意的,當下又叫聶家小厮帶路,逛起了聶府的園子,想好生看看聶蘭台長大的地方。
逛到一處精緻的花園,迎面見花間小徑上走來兩個人,乃是聶雲台和她的侍女福橘。
聶雲台遠遠見到蕭淳譽,連忙停下腳步,遙遙行個禮,說了聲“三姐夫好”,便轉身要走。
蕭淳譽叫住她,也不上前,就隔得遠遠地問道:“你三姐姐在幹嘛?她吃完了嗎?”
聶雲台道:“我早就出來了,不太清楚,三姐應該還沒吃完,如果三姐夫有事,可以交代我,我去轉告三姐。”
蕭淳譽笑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想看看她長大的地方。你回去跟她說,叫她慢慢吃,不急,我會等她的。”
聶雲台聽他滿心惦念三姐,又替三姐高興,又覺得好笑,道:“姐夫才和三姐分開了這麼一會兒,就忍不住來探聽三姐消息了,像個小孩子一樣。”說着不由笑了起來。
蕭淳譽見她笑起來的模樣跟聶蘭台有幾分相似,也忍不住笑道:“你跟三姐姐長得挺像的,想必她十三四歲時也是你這個樣子吧?”
聶雲台道:“我三姐可比我好看多了!”
說完,不待蕭淳譽再說什麼,轉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