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阿願冷淡開口。
護骨烈一笑,“既然總要找個人與你私通,為什麼不能是我?你說,若是一會兒等人将你我‘捉奸在床’,我能不能向你們大周皇帝提出聯姻,把你娶回蠻族?”
阿願深深看着他,隻輕輕慢慢道:“你不敢。”
用“不敢”來形容這位蠻地最年輕的王上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護骨烈挑眉,笑着反問道:“我不敢?”
“你怕我死了。”
護骨烈聞言,面色微僵。
“除了顧償身邊,我哪裡都不會去。”
護骨烈的眸海閃過一瞬心傷,轉瞬又被狠厲覆蓋,咬牙切齒道:“顧償便那麼好嗎?”
阿願在腦海中計算着她和護骨烈之間的距離,反手握住彎刀,面容異常冷靜道:“鳳南山上是你設的局?不對,恐怕也不僅僅是你,你要殺顧償,而三皇子要殺太子,你們合作了?”
“我若說是呢?”
夜風吹開窗戶,大殿中那盞剛剛被阿願點起的燈燭随風而滅,一室寂暗。
與此同時,殿外亮起燈火,傳來不斷靠近的人聲。
“娘娘,奴才剛剛親眼看見顧夫人和上官将軍進了殿……”
太監尖細的聲音由遠及近。
護骨烈被殿外的火光與人聲吸引去注意力的同時,阿願算準時機,動作極快地動了!
刹那間,護骨烈隻覺左肩一痛,低頭看向被彎刀刺入的肩膀,血紅頓時暈染開來。
那柄彎刀本就是他送給阿願的神兵利器,說是削鐵如泥也不為過。
他紅着眼睛看向手握彎刀的人,隻聽眼前美得不似塵世人的女子輕聲說道:“護骨烈,顧償的左肩差點被白虎咬穿。”
男人字裡行間皆是怒意,“這是你第二次為了顧償拿刀對着我!”
他目光落在阿願右手的繃帶上時,憤怒之中帶着一股由心而發的無力。
阿願因為右手受傷的緣故,這一刀刺得并不算深,但由于用力傷口崩裂,血很快了染紅了繃帶。
“為什麼一定是顧償?我待你就真的不如他待你好嗎?便是我不好,我也可以學,我可以學你們中原的習俗,我可以學着像顧償一樣待你,我會做得更好……可為什麼偏偏是顧償?”
阿願眸色認真道:“因為沒有顧償,早在你遇見我之前,我就已經死了,或是死在獨孤家的路上,或是死在祖父自盡的那天晚上,或是死在十六歲被你們蠻族挂在帳前示威的那個冬天……”
“護骨烈,你隻是太想要找一個合心意的人陪着你罷了,那個人可以不是我,隻是你自己想不明白而已。”
“我這一生,夫君隻有一個人。”
“你下次可以再試試,試試你之前那個問題的答案。”
嘎吱,沉重的殿門被緩緩推開,明亮的燈火照進大殿……
“上官奇侯!獨孤願!你們這對奸夫□□!”
程如錦邊怒氣沖沖走進大殿,邊叫嚣着,待看清殿中一切,吓得踉跄後退,驟然爆發出尖叫,“啊啊啊啊啊……殺人了,殺人了!”
皇後在程如錦之後入殿,皺眉看着殿中阿願,繼而目光落到面容陌生的蠻族男子身上,又看向倒地昏迷的太監和那名赤裸上身的侍衛。
“都不許進殿,給本宮待在外面!”
皇後厲聲下令,一衆跟随的貴婦和宮人齊齊止步。
好歹是中宮之主,程如錦那點手段焉能瞞得過皇後,隻是這殿中的情況遠比程如錦布的局複雜。
素來端莊和氣的皇後銳利地看了一眼被吓壞的程如錦,又威嚴警惕地看向護骨烈,高聲道:“你是何人?竟然敢挾持我大周的将軍夫人?”
護骨烈略微挑眉看向皇後,倒是沒想到這人看清局勢後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護下阿願。
他看向自己被刺中的肩膀,好笑道:“皇後覺得是我挾持了顧夫人?”
“不然呢?”
宮殿外忽地喧鬧起來,透過窗子能看見沖天的橘紅火光,隐隐傳來宮人的嘶吼聲,“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
不多時,一個小太監帶着幾名禁軍慌張沖進殿中,跪地禀告道:“娘娘,行宮失火,有刺客混入,陛下命奴才接娘娘去朝陽宮……”
皇後眯起眼睛,審視地看着眼前這個眼生的小太監,“你……”
周文帝禦前的太監皇後都見過,眼前這個人卻……
“娘娘!”
是阿願急促的聲音。
皇後瞳孔一縮,眼前的一幕都無比緩慢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