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擡起頭,露出陰鸷的笑容,袖中匕首驟然而出,朝她脖頸刺來,跟随其而來的幾名“禁軍”亦拔刀而起,亂刀即将落下!
下一刹,利刃破空之聲格外明顯,側面擲來的彎刀劃破了小太監的咽喉,讓匕首偏離了方向,未刺中皇後,緊接着阿願撲倒了皇後躲過亂刀。
與此同時,殿外響起貴婦與宮人的哀嚎聲,是跟随小太監而來的“禁軍”開始四處屠戮。
“阿願!”
皇後眼瞅着長刀再度劈來,想拉開擋在她身前的阿願,未曾想到阿願不僅沒躲,從而速度極快地迎上揮刀的人。
噗嗤,發簪從右側刺透“禁軍”的脖子,“禁軍”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似乎想不通眼前這個柔弱女子是怎麼做到如此之快将發簪刺入他脖子的。
剩餘幾名“禁軍”皺眉看向擋在皇後跟前的女子,看着同伴倒下,隻是停頓了一瞬,再度揮刀朝阿願劈去。
而阿願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冷眼看着長刀劈來,這一擊她躲不過。
護骨烈“啧”了一聲,心道:我以前怎麼會覺得這人笨,明明聰明得很,最會拿捏人。
砰砰砰——
是被彎刀貫喉的幾名“禁軍”倒地的聲音。
迸濺的鮮血噴到程如錦蒼白的臉上,被吓壞的人發出驚恐的尖叫。
“娘娘,”阿願扶起了皇後,擔憂地看着她,“您可有受傷?”
皇後搖頭,看向護骨烈,這人殺完“禁軍”後特意去撿起了剛剛被阿願擲出的彎刀,她皺眉注意到,護骨烈用來擊殺“禁軍”的彎刀與阿願擲出的彎刀竟是一對,相同的樣式、相同的雕刻,連刀柄上鑲嵌的寶石都是一模一樣的。
護骨烈回頭對上皇後探究提防的目光,笑着替阿願擦了擦彎刀,然後将彎刀遞了回去,嘴上的話卻是對皇後說的。
“救了大周皇後,周文帝算不算欠吾一個恩情?”
皇後眉心一跳,在蠻族隻有蠻王會自稱“吾”,皇後反應很快,滿殿血腥亂況中她露出一抹得體端莊的笑容,回道:“自然,本宮謝過蠻王救命之恩。”
護骨烈亦笑了,隻是這笑容沒維持一瞬,目光落在阿願準備接過彎刀的右手上,黑着臉又把彎刀收了回來,“别用了,右手不想要了?”
阿願垂眸沒說話,而是彎腰撿起來了落到腳邊的匕首。
殿外的嘈雜和厮殺聲未歇,這種時候不能沒有兵器傍身。
護骨烈見狀被氣笑了。
皇後察覺護骨烈直勾勾的眼神,上前一步,擋住了他看向阿願的目光,笑容得體道:“不知蠻王怎麼會在此……”
“啊!”
話音未落,殿外響起一聲熟悉的尖叫。
阿願瞳孔一縮,是沈栀意的聲音。
“阿愚!”
以護骨烈的速度,竟沒抓住阿願,眼睜睜瞧着這人沖出大殿。
此刻,殿外走廊沈栀意滾在地上,邊哭邊叫邊躲着砍來的亂刀,這位自小金尊玉貴養大的小郡主也是倒黴,本以為離開邊塞就不會再遇見這等要命的驚險事,沒想到禁軍把守最嚴的骊山行宮竟會湧進大批刺客,見人就殺。
砰——
眼前的“禁軍”倒地,一身狼狽的沈栀意傻眼地看了看後心被刺中的“禁軍”,又看向站在那裡的阿願,頓時泣不成聲道:“阿……阿願……”
阿願拉起沈栀意的同時,護骨烈一刀解決了朝阿願背後砍來的“禁軍”,然後護着兩個小姑娘重新退回了大殿。
大殿内,皇後擔憂地一手抓住阿願,一手抓住沈栀意,護骨烈則擋在門口抵禦準備沖進大殿的“禁軍”。
阿願回看了一眼護骨烈,對皇後道:“娘娘,後殿有扇窗戶是開着的,可能要委屈娘娘翻窗離開了。”
皇後心疼地擦去阿願臉上的血迹,笑道:“本宮當年陪着陛下打天下時别說翻窗逃跑了,狗洞都鑽過。”
阿願點頭,走到柱子旁,一手拎起癱軟在地上渾身發顫的程如錦,淡聲道:“跟着跑。”
魂不附體的程如錦顯然沒聽見阿願的話。
啪的一聲,阿願一巴掌扇在程如錦的臉上,後者在驟痛下醒過神來,捂着臉蛋,滿眼淚水地看着阿願。
這位心腸歹毒的世家小姐此刻被恐懼沖昏了頭,眼神難得幹淨極了。
阿願重複了一遍,“不想死就跟着跑。”
程如錦木讷地點了點頭。
臨走前,阿願再度回頭看了一眼護骨烈,“禁軍”圍攻都沒讓護骨烈受傷絲毫,倒是她之前刺的那一刀……護骨烈的肩膀還在溢血。
護骨烈沒回頭,似乎察覺到了阿願的目光,心情愉悅地側頭道:“怎麼?終于良心發現想起本王了?”
阿願沒說話。
護骨烈笑了,聲音帶着難以察覺的溫柔,“先走,本王給你斷後,誰讓本王欠你的呢?”
這次阿願沒再猶疑,扭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