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喬元帥那邊來消息了!”徐霁忙綁在鴿子腳上的密信取出來,遞給徐纾言。
看見戰鴿傳來消息,徐纾言勉強按住心中那點不詳的猜測,耐着性子接過徐霁手裡的信。
白皙的手指将信輕輕展開,上面隻有寥寥幾個字。
卯時已到,煙未至,待攻之。
徐纾言斂着睫,沉默不語。薄薄的一張紙被瞬間拽緊,變成了一個紙團,仿佛将人的心髒狠狠捏緊。
見此情形,徐霁一下擡起頭看向徐纾言,直覺不好:“可是喬元帥出了何事?”
他也十分緊張,畢竟大家都是北齊子民,大戰當前,肯定是盼着對方好的。
“是喬昭,喬昭出了事。”
徐纾言将這張紙引燃,火舌舔舐着上面的字,火光反射到他沉靜的臉上,消息塵埃落地,他的心突然就平靜下來。
眼看着火焰就要燒到徐纾言指尖,白皙的手指突然放開,夾雜火花的信紙掉落在火盆裡,片刻後便成為灰燼。
“什麼?喬都尉?!”徐霁聲音猛地提高,有點不敢置信。他還以為是喬元帥那裡出了什麼事,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喬昭。
“你吩咐下去,讓淨軍進入備戰狀态,準備随時出發。”徐纾言沒管徐霁的驚訝,穩聲吩咐下去,随即又道:“去傳喚留守肅州營地的定北軍将領過來見我。”
“是。”盡管有許多疑問梗在心裡,徐霁也沒有多問,急忙走出營帳。
徐纾言又回到書案面前,緩緩跪坐下去,手裡拿着書卻怎麼也看不進去。
良久,一本書被輕輕擲在書案上,隻聽見營帳裡傳來一聲慢慢的吐氣聲。
急也沒用,隻能調整自己的情緒。
......
營帳的門簾被掀開,刮起了一點點風,吹動徐纾言額前的發絲。
“定北軍都尉齊褚見過監軍。”
面前的男人拱手行禮,他身形健壯,皮膚呈現健康的小麥色,聲音渾厚沉重。
“不必多禮。”徐纾言的手輕輕一擡。
“今日喚都尉前來的目的是立即出兵援助喬都尉,屆時我手下的五千淨軍也會随同一起前往支援。”
徐纾言也不跟他兜圈子,開門見山,直截了當。
那人似乎還有些懵,不太明白徐纾言為何這樣吩咐。
“可屬下若是一走,這營地就成為了無人之境,敵軍此時進攻那可如何是好?”
定北軍的将領頗為猶豫,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覺自己走了太過于冒險。畢竟元帥隻吩咐了然讓自己留守後方,若是他離開後出了肅州出了問題,責任可全是擔在自己頭上。
可現下這營裡,隻有徐纾言權利最大。他是監軍,又手持尚方寶劍,便是一劍将齊褚殺了,旁人也不敢有異議。齊褚是沒膽子違背徐纾言的命令。
“西戎沒有那麼多兵力再分出來,現下需要你們抄近道,快馬加鞭找到喬昭!即刻出發!”
徐纾言語氣加重,面色更加冷硬,無形間給齊褚增加了很大的壓力,齊褚不禁直冒冷汗。
“這點膽量都沒有,不若趁早換人,免得在敵軍面前丢人現眼。”徐纾言凝聲道。
徐纾言說話很刻薄,他也從不收斂。
“是。”片刻後,齊褚似乎終于下定決心,沉聲回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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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帥!現下是進攻還是撤退?”鄭冬青又再次來問了一遍,眼下日頭越來越大,等的越久,變故越大,戰場上牽一發而動全身。
鄭冬青是更傾向于立刻進攻的。現下已經确定喬昭那邊出了問題,再等下去也是徒勞無功。
鄭冬青不願意看到之前的努力付之東流,大家都清楚西戎再有什麼陰謀詭計,他們也隻有那些兵力。
而今敵方如此淡定,恐怕是喬昭那邊出了事,他們才如此有恃無恐。
萬無一失的辦法便是立刻撤退,這樣可以不費一兵一卒,随後再派人前來交涉,讓西戎将人送回來。若是如此,那之前做的便猶如竹籃打水一場空。
不如拼一把,搞不好有意外之喜。
且若是此時不進攻,等阿爾金.魯能處理好王庭,返回肅州,對定北軍更是不利。
喬愈年顯然也知道這些,他望着西戎敵營,黃沙漫漫,隻有那處有着一片營帳,喬愈年目光沉沉,沉默不語。
良久,喬愈年撇開眼,轉過身,大步往前走,隻聽見他冷然丢下一句:
“即刻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