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兩年後的今天,她終于碰見了屬于她的那個“溫柔男二号”。
庚亞曾問過她,是喜歡冷酷冰山型,還是溫柔體貼型,又或者陽光可愛型。
楓曉想了很久,最後指着海報上的女主角,說:“我喜歡這樣的。”
“啊?”庚亞懵了很久。
楓曉才反應過來,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喜歡每一部劇裡的女主,男角色的魅力是靠女編劇加持幻想出來的,猶如鏡中月水中花,碰不到摸不着,甚至不存在,但女主的處境和感受卻是真實可見的,無數的現實經曆影射在她一個人身上,我可以看見她的所有優缺點,站在她的角度思考問題,并從中學到她們身上閃閃發光的優點,這對我來說貌似更有吸引力。”
然後庚亞鄭重其事地拍拍楓曉的肩膀,“楓主任,你以後一定要成為真正的主任啊。”
楓曉:......
假期過得很快,時間“咻”地一下就走腳邊溜過,楓曉告别了李秀雅,也告别了那張承載了李珍學生時代所以刻苦光陰的書桌,由于每天早上都有早自習,所以住校生都要提前一個晚上到學校。
一到寝室就發現江柳埋頭框框補作業,筆尖都快要冒出火星子了,楓曉回來頭都不帶轉一下。
而更奇怪的是她們寝室最認真的丁程竟然也在補作業。
丁程問:“楓曉,你作業都寫完了嗎?”
“寫完了呀,你們這是在補什麼?”
江柳哀嚎道:“回家玩瘋了,一點都沒寫,就七天假,布置了一百多頁作業,還有三篇作文,磨坊的驢也不能這樣幹啊!”
丁程愁着臉說:“我最讨厭的就是寫作文了,每次國慶節必有一片假期最難忘的回憶,從小學到現在,年年過節年年寫,好幾年我都用同一篇作文了。”
“那你這次怎麼不用以前的?”
江柳笑道:“因為她上一次這麼幹的時候被老師揭穿了,然後罰了兩篇作文,買一送一。”
楓曉沒想過居然是這樣的原因這樣的結果,登時也讪讪笑了。
易子琳問:“楓曉,你放假去哪玩了?”
“沒出去玩,倒是去我外婆家住了幾天。”
她皺眉,“這麼好的機會你爸媽不帶你出去旅遊嗎?”
“我媽出差了,我爸工作比較忙。”她邊整理作業邊回答,并沒有進一步解釋,但每句話都沒有說謊。
易子琳:“切,工作忙不都是借口麼,我爸開公司都不見得那麼忙。對了看見我發的動态沒,本來以為隻是去飯店普普通通吃個飯,沒想到他還挺浪漫的,搞那麼正式。”
江柳跟楓曉和丁程投去了一個意味深遠的眼神,無聲說:完了,她又開始了。
“那你跟陳漾現在什麼關系啊?”江柳故意問道。
易子琳得意道:“就那樣的關系呗,本小姐的魅力還用得着質疑嗎?”
江柳給楓曉使了個眼色,然後拿起手機給楓曉發了個消息。
[明天你去陳漾那探探口風,我怎麼就不信易子琳的話呢,她剛才回答得模棱兩可,要真成了她絕對不是現在這樣樣子。]
楓曉:[不要,就算是假的也随便她怎麼說吧,反正跟我沒關系。]
[嘿嘿你在吃陳漾的醋?]
[......請你不要亂發神經。]
江柳放下手機,無奈聳了聳肩。
晚自習要求所有人都按時回學校自習,大家對這一次的月考讨論的那股新鮮勁兒還沒過去,有的人拿着成績單蚓竅蠅鳴般地議論。
“鄧子凱這次成績怎麼下降得這麼厲害,直接掉出全班前十了,數學才考了一百分出頭,這次數學不難啊。”
“我看看,他成績一向不穩定啊,中考超常發揮了吧,初中的時候不就成績平平,開學那次碰巧考得比較好。”
他們聲音大不,但足夠讓周圍的人聽得清楚。
楓曉抱着書經過的時候黑秋吧朝她“嘿”道:“楓曉,你這次考得不錯啊,物理全班第一,你之前學過高中物理嗎?”
楓曉搖頭道:“不算吧,初三那年學校組織了一次物理競賽的特訓班,我聽過幾節課。”
“牛逼。”
“巾帼英雄有你這樣的學生晚上做夢估計都會笑醒來,她最喜歡物理好的女生了,男女區别對待,哎!我們男同胞心裡有苦說不出啊!”
吳莎說:“少來了,人家考第一是人家的本事,有本事你也考第一,李老師肯定把你當親兒子一樣看。”
黑秋吧打了個激靈,“那還是算了,當巾帼老師的兒子是要上戰場沖鋒的,我這條小命折騰不起。”
楓曉剛坐下,江柳就指着鄧子凱這次的排名竊喜,“鄧子凱就是活該,誰叫他之前目中無人,嚣張得個什麼一樣,這次考試成績降了那麼多康老師肯定要喊他去談話了。”
周茂思低頭翻着課外書沒說話,身後議論的聲音像是某種約定一般戛然而止,楓曉餘光一瞥,鄧子凱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學校坐到了位置上。
黑秋吧跟他一個組,他還是黑秋吧的組長,就算兩個人有過節再怎麼過不去同學之間的表面和諧還是要盡量維持,避免不必要的沖突。
因為這次考試的失意,鄧子凱看到成績單的那一瞬間臉都黑了,整個人跟蒙了層烏雲似的話也不說。
鄧子凱好勝心十足,與其說他愛學習,倒不如說他是享受成績好帶來的權利和高光,因此才把成績看得過分重要。隻是原來他還可以用排名傍身,以成績論來蔑視其他人,但這次考試慘遭滑鐵盧,整個人格外陰沉,搞得所有人都不敢在他面前亂說話。
“鄧子凱,你換新書包了。”他同桌瞅了眼,眼睛刹那間都亮了。
大幾百的書包,一般人誰舍得花幾百塊買一個書包。
鄧子凱從書包裡拿出作業,臉色陰郁沉悶不說話。
“我去,名牌包,名牌鞋,你怎麼突然變這麼有錢了?”
“啪”地一聲,鄧子凱嫌惡地推了下他,“拿開,别碰我。”
“不是,不就摸一下至于嗎你!”那人略有不滿地小聲嘟囔道:“該不會哪偷來的吧。”
也不知道這句話刺激了他哪根神經,鄧子凱突然爆發,沖同桌吼了句:“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
“我這話也沒說錯啊,你這不是心虛是什麼?”
江柳興奮地推了推楓曉的手臂,“快看快看有好戲看了!”
楓曉也早聽到了這邊的聲音,好奇地轉身往後一看。
“我這可是特意去美國買的,弄髒了你賠得起嗎,死窮鬼。”
“诶你說這話就過分了啊,美國怎麼了,不就個書包嗎,誰給你買的你心裡沒點數?别逼我把你那點秘密抖出來......”
眼看局勢又即将變得一發不可收拾,班上江天明和副班長吳莎聞訊而來。
“别吵了别吵了,先聽我說一句,大家都是同學,來學校是來學習的,不是喊你們來吵架的,有什麼話好好說,别傷了和氣。”
吳莎問:“黑秋吧,怎麼回事?”
黑秋吧說:“就是酵母菌說鄧子凱身上的名牌是不是偷來的,然後鄧子凱肯定就不爽了,就說他是窮鬼摸髒了賠不起。”
酵母菌是給鄧子凱同桌沙順起的外号。
這人算得上是他們一班最調皮搗蛋的學生了,聽說以前初中的時候天天犯錯被叫家長,他媽媽都成辦公室常客了,所以大家就喊他酵母菌。
吳莎不耐地皺了皺眉:“沙順這貨也是嘴賤!”
江天明聽明白了事情原委,收起所有神色,對沙順嚴詞厲色道:“沙順,先給鄧子凱道個歉。”
“憑什麼?我憑什麼要道歉,我又沒說錯。”
大家私下裡關系好的都喊别名,這次江天明改成了全名,可想而知他的确是認真的。
江天明說:“首先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習慣和邊界,有的人不喜歡别人碰他的東西這很正常,你明知道鄧子凱是個很有邊界感的人偏偏還要去試探别人的底線,這就是你的不對。其次你沒有任何證據就不能亂說别人的東西是偷來的,就算隻是開個玩笑,如果别人不覺得好笑那就不是玩笑了,有些話該說不該說你心裡應該明白。”
沙順臉色萬變,雖然不服氣,但班長說得不無道理。
最後不得不主動低頭,“對不起了,剛才是我不對。”
鄧子凱嘴上沒說什麼,卻冷冷地嗤了一聲。
周茂思說:“一看鄧子凱就知道他不服氣。”
江柳道:“他不一直這樣麼,小肚雞腸,誰敢惹他他必要一一報複回來。”
吳莎看不下去了,說:“鄧子凱,既然大家都是同學,那我有什麼話就直說了。沙順剛才的言論固然有錯,但你也不對,大家都是普通人,家境清貧或富裕都不是将我們分類的标準,富裕固然人人向往,但清貧也不代表低人一等,你就有資格侮辱别人,既然沙順都跟你道歉了,你也别往心裡去,各退一步海闊天空,沒必要搞得雙方臉上都不好看。”
事後,楓曉回到寝室的時候楓曉還在回味傍晚發生的事情,“不愧是花姐,我覺得康老師得給她發面錦旗,她那一番話怼得鄧子凱半天憋不出一個字兒來。”
丁程附議贊成,“就是因為這麼久沒人治得了鄧子凱所以才讓他嚣張了這麼久,這次他活該,我投沙順一票。”
易子琳冷不丁地“呵”了一句。
“你們無非就是站在弱者視角去站隊罷了,因為你們沒錢所以才同情同樣沒錢的沙順,要是換個跟鄧子凱差不多處境的,沙順早就被噴死了。”
她邊修剪指甲邊說,末了看向對面正在疊衣服的楓曉,“你說是吧楓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