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謹嚴的呼吸淺淺的,很安靜。
透過衣料,徐玲悅能感受到溫熱的氣息噴在皮膚上。
大概也隻過去了二十分鐘,他慢慢的緩了過來。
他從徐玲悅懷裡擡起頭,吸了吸鼻子,說:
“我沒事了,謝謝。”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現在兩個人的姿勢有多暧昧。
徐玲悅今天早上洗了頭發,長發披散下來,發絲上還帶着淡淡的香。
甚至有幾根頭發還沾到了周謹嚴的脖子上,他感覺癢酥酥的。
周謹嚴趕緊撤開身子,然後站起身。
他的臉燒得不得了,剛才神智不清晰的時候不知道,現在清醒過來,恨不得馬上逃走。
徐玲悅“哦”了一聲,也站了起來,他們前後腳從洗手間出來,徐玲悅也感覺很尴尬,但面上沒表現出來。
她說:
“那我去給你拿硬盤。”
她走動的時候,空氣裡依然飄散着一股清香,好像是她發絲上留存的洗發露的味道,又像是淡淡的香水味。
周謹言知道自己有問題,一旦所有感官接收到關于那場爆炸的信息時,無論是真的,還是他臆想出來的,他都會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這是 PTSD,需要很長的時間去治愈。
……
徐玲悅把周謹言的硬盤還了回去,她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如果這個東西一直放在這裡,她心裡就很難受,像貓爪子在撓一樣。
她本身對周謹言就有一種變态的窺探欲,剛好這裡有一扇門能夠讓她更加直觀地去了解他之前的生活,徐玲悅大概率忍不住。
所以,她作為一個有品的人,肯定不會偷看。
把硬盤還給周謹言,目前看來是最好的做法。
……
對于周謹言而言,那種尴尬的感覺還沒有完全退去。
徐玲悅把東西遞給自己,他接過來,過了好久才說了句“謝謝”,他今天确實是要好好地感謝她,要不然他根本不敢想自己會變成什麼樣。
“不客氣。”
随後,又是漫長的沉默。
徐玲悅受不了這種安靜,于是沒話找話:
“你今天……”
“我今天跟之前的老同學見面了。”
周謹言沒等她說完就接過了話,自顧自地說:
“我們之前是朋友,關系很好。”
“嗯。”
“他在我家抽了一根煙,那種味道,我發現失明後我不能接受。”
說完,他似乎又聞到了那種嗆人的煙熏味,這些還不算什麼,夾雜在裡面的煤油的氣息更讓他崩潰。
他呼吸又變得急促,額颞上的神經“砰砰”亂跳。
察覺到他的不對勁,徐玲悅趕緊轉移話題:
“好了,我們不說這些,我煮一杯熱飲給你喝,好嗎?”
“好。”
徐玲悅想了想,說:
“咖啡,紅茶瑪奇朵,還有百利甜,你挑一個。”
“随便。”
“那就百利甜吧。”
……
她開火,支上奶鍋。
倒了半鍋純牛奶,等它慢慢熱起來。
小台子上放着材料,每個物品的位置徐玲悅都很熟悉。
奶油和香草精在容器裡面攪拌,玻璃棒碰撞内壁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很快空氣裡就飄出一股香甜的味道,她又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威士忌,在奶油表面撒上少許砂糖,把酒淋上去。
奶鍋裡面的牛奶也熱得差不多了,她把剛才攪拌好的東西倒進去,然後篩了一些可可粉撒在鍋裡面。
很快,她端着百利甜回到客廳。
“喝吧。”
杯壁很暖,但不燙。
周謹言喝了一口,口感絲滑,奶味濃郁。
威士忌剛好沖淡可可的苦,奶味結合着香草在口腔裡面彌漫,不輸奶茶店裡的味道。
“很好喝。”
聽見周謹言由衷的誇贊,徐玲悅很開心:
“真的嗎,這是我在網上學的。”
“是真的。”
“今天做的是簡易版,下次有機會給你做複雜版,那個口感更好。”
研究美食的人最喜歡聽到的就是别人對自己做出來的食物的誇贊,徐玲悅也不例外。
周謹言安靜地把杯子裡面的百利甜喝完,徐玲悅收過杯子去廚房清洗。
就在這時,陳思文回來了。
她今天要出門有事,具體什麼事徐玲悅沒問,她也沒興趣。
原本說要晚上才能回來,沒想到這麼早她就把事兒辦好了。
“姐,我……”
她進門剛想說自己為什麼回來這麼早,就看到了桌旁坐着的陌生男人。
“有客人啊。”
徐玲悅沒開燈,屋子裡不算明亮,周謹言的臉一半隐在陰影裡,陳思文沒太看得清他的長相,隻是大概能看清楚他的身量。
是個高大的男人。
聽見陳思文的聲音,徐玲悅從廚房走出來,她一邊擦拭着手上的水,一邊冷冰冰地說:
“提前回來為什麼不打招呼?”
陳思文委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