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氣氛瞬間有些微妙,敏感的許意闌也捕捉到了奶奶剛剛的字眼,村花?
蘇蔓婷不是說梁叔叔家三代從商嗎?
同樣敏感的還有梁秉詞,男人慢條斯理地倒了杯酒,細細地品了起來。
羞恥史就是羞恥史,怎麼可能完全抹掉?
餐桌上的人各懷鬼胎,但是表面還是一片祥和。
許意闌小口吃菜,時不時給奶奶夾菜,直到郁正晔給她發來了微信,問她可不可以幫忙做一下新學期社團招生的海報。
郁正晔比許意闌大兩級,開學大四,因為要實習工作忙便推掉了社長一職。可他畢竟算是主心骨,新任社長又沒有經驗,所以有些事還得他操心。
許意闌覺得這不算個大事,隻要把去年的海報簡單改改就行。而且,能幫到學長,她是發自内心的高興,所以就一口應了下來。
郁正晔立刻給她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可能覺得發文字說不清楚,他直接發了語音過來。
許意闌本想長按語音轉文字,結果手輕觸了一下,郁正晔的聲音就從手機裡傳了過來。
“闌闌,真的謝謝你……”
許意闌連忙把手機靜音,但也沒能阻擋任何一個人聽到一個溫柔的男聲叫她闌闌,和她表示感謝。
這個音色别人可能不知道是誰,但梁秉詞聽了出來,他和郁正晔打過交道,覺得熟悉得很。
上次許意闌大晚上就是和他出去喝酒吃燒烤,還轉過頭來騙他這個哥哥,說自己在宿舍,結果被他當面抓包。他懷疑郁正晔是她的小男友,她矢口否認,可耳根卻紅得徹底。
還有一次,兩人在西餐廳約會,許意闌為了這個男人頂撞他,覺得他價值觀有問題,處處維護這個學長。
這麼想來,許意闌生日的第二天,不及時回家也是和郁正晔去約會了。本來對這事,梁秉詞以前隻是猜測,可現在卻能笃定了。
他自己都沒發現,妹妹和别人的暧昧他記得一清二楚。
原來這些隻是逗她調侃她的談資,現在倒是讓他很不爽。這個小丫頭是真有本事,一邊在他面前費盡心思地勾引他,想方設法占他的便宜,另一邊和自己的學長搞純愛,享受清純的大學校園戀愛?
憑什麼?
梁秉詞眉間結了一層寒霜,向因為害羞耳根紅透的女孩兒投去一道寒光。
即使他對許意闌沒什麼興趣,也不會附和她那些小把戲,更不會捅破兩人的兄妹關系,可他也不允許她在渴望占有他的時候,一顆心還能分别人一半。
他偏執霸道,占有欲強,不講道理。即使覺得他和許意闌永遠不會有其他關系,可他還是不允許她去親近别人。
她要親近,也隻能親近他。
梁秉詞嘴角的笑抽絲剝繭般地扯開,靜靜地看着許意闌緊張地捂住了手機。
可偏偏老太太酷愛管小輩的終身大事,笑着問許意闌:“闌闌,說話的是不是男朋友?”
許意闌連忙搖頭,臉頰也紅了起來。即使她刻意掩飾,可抵擋不住生理反應。
從初一到大一,六年的時間,她還是沒法掩飾自己對學長的欣賞與心動。他像是早春的眼光,曾經熾烈又不刺眼地照耀過她的生命。那是種難以形容、難以忘懷的感覺,是愛慕景仰,可更像是一種執念。
她把這種執念定義為喜歡。
“不是的,那是我學長,讓我幫忙處理一下學校工作上的事。”
許意闌連忙解釋,說出的話也小心翼翼。她不想讓蘇蔓婷覺得她要早戀,因為蘇蔓婷覺得這樣就是不檢點。她也不敢說是社團的事,她怕蘇蔓婷知道她加入了街舞社,怒斥她不學好。
還有,她也不想讓梁秉詞誤會。他以前就誤會過,所以她現在必須解釋清楚,她和學長隻是普通關系。
“我真的沒有談戀愛,剛剛那個隻是我的學長。而且,學長已經有女朋友了。”為了擇清楚自己,她甚至不惜撒謊。
“我想在的主要任務就是好好學習,你們放心吧,我不會瞎想的。”
梁秉詞戴上眼鏡,看着她這張小嘴是如何滿嘴跑火車。
他真想刺激刺激她,問問她,那前段時間為什麼她還和有了女朋友的學長單獨約會呢?
許意闌說完話就發覺了注視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她偏過頭看着她,細眉不自覺地蹙了起來,眼神中充滿央求,怕他為了報複她而揭穿她。
梁秉詞忽然幽幽開口,“挺好的。”
他補充說:“闌闌還小,好好學習不是挺好的?”
許意闌輕舒了一口氣,他算是又幫了她一個忙,幫她打了掩護。
可他信沒信她的話,她不得而知。
飯中,許意闌出門去了趟洗手間。
洗完手出來卻碰見了梁秉詞,男人瞥了她一眼,目光中投來可怕的笑。
許意闌神經緊繃,“哥哥”都沒喊出口,拔腿就要跑,卻被梁秉詞拽着胳膊拉了回來。他微微彎下腰看着她的眸子,把她逼到了角落。
許意闌恐懼地環視着四周,擡手擋住了他的胸膛。情形有些難以控制,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此刻的她能感受到哥哥灼熱的呼吸,感受到他的唇幾乎要擦過她的耳畔。
雖說現在沒人,可這是開放的空間,随時都有可能有人從房間出來看到他們糾纏在一起的情景。
更何況,現在主動權不在她手上。以前她撩撥他都是提前做好了心理建設,而現在,她就像是案闆上的魚,任他宰割。
梁秉詞看着她這個菜鳥慌張得不知所措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小屁孩連個正經的戀愛都沒談過,給他搞勾引這一套。
“怕什麼?闌闌,我不是還沒抱你嗎?”男人低沉的聲音從耳畔傳來,顯然是要跟她算賬。
許意闌雙手攥緊拳頭又緩緩松開,她甚至連觸碰到他的胸膛都不敢。
“哥哥,這是在外面。”她閉上眼睛說。
“你抱我的時候不也是在外面?”他輕哂。
“那是在車裡。”她抱着僥幸心理,柔聲柔氣地糾正他。
“哦,原來如此。”梁秉詞勾勾唇,發現她怕得都不敢直視他,卻還是想着勾引她這一套。
男人擡手掐住她的脖子,命令道:“睜眼。”
許意闌顫抖着睫毛睜開雙眼,她聽見他說:“我知道我們闌闌喜歡擁抱,我不介意當着爸媽的面和你抱在一起。”
許意闌不可置信地擡眸,不能這樣,事情不能這麼發展。
如果現在被爸媽知道,所有人都能安然無恙,倒黴的隻有她一個人。
她搖了搖頭,用充滿恐懼的眼神看着他。
她要的不是這樣。
梁秉詞看着她盈滿淚水的眸子,覺得心情大爽,捏了捏她的臉,“這就是不長記性的懲罰。我讓你不要耍那些小心思給我,不要覺得我會喜歡你,你聽沒聽懂?”
這次,他不打算給她留面子,直接捅破她的想法。
許意闌覺得“轟”的一下,茫然又無措。
一瞬間,她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情況,隻知道自己現在應該穩住他,不讓他發瘋,“聽懂了。”
見她老實下來,蔫巴巴的。梁秉詞又說:“還有,離你那個學長遠一些。”
許意闌不解,也不敢問,隻好擡眼看他。
梁秉詞退後一步,和她保持着安全距離,收起滿身的戾氣說:“我不喜歡他。”
其實是不喜歡她和他在一起。
許意闌遲鈍地點點頭,灰溜溜地說:“我知道了。”
梁秉詞沒再為難她,還算照顧她,讓她先回去說自己再抽根煙。
許意闌知道,他這是為了拉開時間差。
經這次的恐吓和危脅,梁秉詞發現許意闌老實了很多,似乎是收起了那些歪心思,乖乖地做他的好妹妹,和他保持着是适當的安全距離。
可他發現,當她的心思不放在自己身上後,便一頭栽向了郁正晔。
又拿他的話當耳旁風,不僅和郁正晔出去吃飯喝酒,甚至把自己作進了警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