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東庭秀離開的腳步聲,晚心亭的關門聲,姜譽之試圖掀開壓在身上的薄被,探出頭。
姜譽之兩隻烏溜溜的狗眼睛,專注盯着晚心亭。
晚心亭掃了眼姜譽之的動靜,冷聲:“狗狗,我有說過你能動麼?”
姜譽之的腿腳縮了回去,将自己藏好在薄被裡。
晚心亭打開了衣櫃,她擔心再有人前來敲門,還是決定先将金夢書送回他的房間,明天之後再找機會治療金夢書,開啟汪汪值。
系統開啟了“雙開門冰箱礦工”金手指,晚心亭将剩下的酒瓶帶走,裝作跌跌撞撞扶着金夢書到他的房間,用房卡開了門,檢查了一番,确認沒有節目組安置的攝像頭。
晚心亭将金夢書放置在床鋪上,倒了些酒液在他的領口,沿着襯衫紐扣的走線一路淋下,使得金夢書渾身沾染酒氣。
金夢書會奇怪他明明在看項鍊為何昏睡過去。
晚心亭得合理化這個過程,才能讓金夢書不生疑慮,她趴在金夢書耳畔,給出幾個指令後,用平淡沉穩的溫柔嗓音幫助金夢書編織如夢如影的記憶:“晚心亭送了你項鍊,晚心亭點了酒,你們喝醉了,她扶你回到房間。”
隻有幾個關鍵點,金夢書的意識會自動填補夢境的過程。
晚心亭拎着酒離開了,回到她的房間,姜譽之還躺在房間蜷縮着高大身軀,他沒有平躺着遮掩,晚心亭走後,恐懼的幻象如茫茫漆黑的山影聳動包圍住了他。
姜譽之很怕被突然敲門的壞叔叔闖進來,壞叔叔才不是進屋和主人對談很久散發騷味的人類,是真正會用鐵圈鉗制住他喉嚨,逮捕走他的壞人類。
晚心亭關了燈,掀開薄被,躺上床,這次她輕松說一句:“終于可以休息了。”
姜譽之擡起頭,濕漉漉的面孔望着晚心亭,抽噎着将臉蛋埋在晚心亭頸窩,他當自己是小型犬要摟住晚心亭的脖頸,窩在晚心亭懷内,晚心亭拍了一巴掌姜譽之的屁股,捏住他的嘴唇,不許他發聲。
“不要吵,睡覺。”晚心亭是真累了,閉上了眼。
姜譽之被女人抱着腰身,不敢再動,狗上床的機會不多,吵醒主人的話,狗狗會被生氣的主人趕下床,姜譽之靠在晚心亭枕頭旁,嗅着晚心亭的氣息安睡。
他又幸福了。
幾分鐘後,姜譽之的另一隻人格占據了身體。
監管者一嗅到那股熟悉的冷香便……
他僵直着全身,直勾勾盯着女人的面容,沉晦眼神一寸寸擦拭過她的額頭,她的睫毛,她的鼻梁,她的唇,最後來到她脖頸的脈搏處。
監管者在内心冷哼,她就這樣抱着危險的陌生男人熟睡,大膽又無知,不知道會将自己推入怎樣的地獄中。
瘾犯了。
嗅到她肉/體的香味,瘾就會犯。
更何況是這樣潮熱悶濕惡意作祟的黑夜中。
監管者悄悄湊近,試圖用指頭磨蹭在她身上。她多半還以為狗的人格在,所以沒禮貌的畜生做過分的事情,也不會引起她的懷疑。畢竟狗是不懂得人類社交距離,它隻懂找機會随地發洩。
剛滾燙觸碰上她大腿的一秒,監管者冷不防聽見門外穩重有力的腳步聲,是向晚心亭的房門走進,監管者又裝狗般閉着眼,忍得眼睛很痛。
果然敲門了。
晚心亭睜眼,裝作被吵醒,撐着身,按開環壁的夜燈,“誰?”
“是我。宋準。”
“有什麼事?”
“想見見你,我們談一談。”
晚心亭關燈,重新倒回枕頭上,低斥:“我們沒什麼好談,我睡了,你快滾吧。”
宋準在門外聽清了,晚心亭起床氣還是那麼大,吼他的嗓音也嬌媚得快捏出水水。
可小的時候,但凡她有财閥大小姐唯我獨尊的脾性,他來找她,她也會起身不耐煩地給他開門,她對他有無限包容和耐心。
宋準沒吵晚心亭,他在晚心亭門前蹲坐下來,他去夜市上打包了些晚心亭愛吃的宵夜,也沒機會送給她。
晚心亭摟緊姜譽之的腰,當他是大型娃娃,用腿夾在姜譽之的腰身,她還捂住姜譽之的嘴,梳理着他的軟發,用兩人能聽見的分貝柔聲細語:“狗狗不要吵,門外的壞人沒有走掉。”
監管者心髒塞滿酥麻,沿着神經傳導,連指尖都爽到顫抖。僅僅一句話,監管者享受到那種無所不包的寵愛,像水般洩個不停,潮濕了一片。
監管者大氣不敢喘,怕吓到晚心亭發現他的異樣。嫉妒像火山噴發,燒滅了他,他現在隻想使些陰謀詭計,叫狗配合醫生治療,和姜譽之的人格融合消失,他再裝作狗的人格出現,晚心亭又不知道是他,他會獨享晚心亭的這份愛意。
晚心亭對狗太溫柔了,比對美麗還好,監管者一直看在眼裡,那種維護和放縱的寵愛。
她還讓狗陪她睡覺,明明可以把狗關在衣櫃或者踢下床,讓狗睡在床角。但她讓狗躺在她的身邊,這是何等的寵愛,還可以被她摟抱,被她用掌心順毛,躺在她懷裡,被她用腿搭着腰。想到這點,監管者一邊嫉恨到将狗千刀萬剮剝皮剔肉,一邊勃發硬朗。
晚心亭吻了一下姜譽之眉心:“别怕,乖乖睡覺。”
監管者徹底不行了,又潮濕了一片。
x瘾就是這樣,如果能夠控制,每天數次也無妨,但無時無刻,随時随地地敏感,會影響到正常的生活,就是病了。
監管者早就病了,以前沒有觸發源還好,還能控制住欲/念,但現在,監管者在那個分化出的人格身上嘗到了甜頭,克制不住去幻想。特别是一想到屋外還有另一個人沒走,他在偷聽着屋内晚心亭的動靜,得不到又渴望,逐一搜索着晚心亭的氣味和聲音,不放過絲毫去品嘗。
他又放肆地磨蹭起來,色令智昏,他閉着眼,脆弱的睫毛抖篩似的抖個不停,他以為屏住呼吸壓低氣聲就可掩蓋整晚的動作。
熟不知晚心亭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盯着監管者極力壓制而震顫的薄唇。
她像狡猾的狩獵者引誘獵物進入牢籠,在獵物被誘餌蠱惑,卸下心防之際,伺機而動,手指掐住了監管者的喉嚨,悄然捏緊,指尖觸碰到他薄脆的喉骨。
她微笑,沒有别的想法,純粹的想惡作劇吓一吓監管者。
被當事人發現的恐懼,令監管者瞳孔渙散,失了神就被吓走了,狗的人格出現,輕聲汪出一聲,嗚咽着埋進晚心亭鎖骨,啃骨頭似的細密啃咬。
剛才主人不見了,狗狗躲在黑暗裡好害怕。
房門外。
宋準聽見一聲動物的低嚎,他警覺地眯起眼,細想晚心亭不可能瞞着節目組在房内帶小狗玩鬧,屋内的燈也是關了。年輕人愛熬夜,宋準明白,晚心亭沒睡,故意不開門和他怄氣在看寵物視頻。
宋準低低笑了,能和他怄氣,說明心裡還想着他的存在。
得到這答案,宋準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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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金夢書從發酸的酒味中醒來,他拎着衣領輕嗅,不悅地皺眉。
下半身極其不舒服,膈應得脹痛。
少見的反應,是因為做了那個夢。
金夢書掀開被褥,看了眼,進而懊悔地攘着頭發,走進浴室内,一直到花灑兜頭澆下溫水,金夢書都失神在那個夢裡面。
夢裡的他和晚心亭喝醉了酒,好像聽到了東庭秀的聲音,他被晚心亭藏進了衣櫃。按他事後理智的分析,當時的情況沒有必要藏在衣櫃,他和晚心亭沒有越軌的行徑,就算有,也是成年男女合情合理的暧昧。
但夢就是沒有邏輯,往往暴露出潛意識真正的意欲傾向。
晚心亭開了門,金夢書在衣櫃扒着門縫偷聽,東庭秀好像是同晚心亭送禮物,也是一款項鍊。到這裡,金夢書肯定是晚心亭送他項鍊的事,被他投射到了夢裡面。
他掀開了一絲門縫,以窺探的視角,像個變态将滾燙而黏稠的目光粘黏在晚心亭身上,寸步不離。
他看見晚心亭牽住東庭秀的手,半躺在床沿,東庭秀朝晚心亭跪了下來,手掌将女人的襯裙一捋,露出白膩大腿和姣好的臀線。東庭秀将月光寶石項鍊戴錯了地方,清輝似的鑽面點墜在女人大腿,鋪滿床榻,銀月流瀉了一地。
金夢書看着東庭秀的手指沾着他們剛喝完的酒液插入,指腹撩撥着唇瓣,爾後俯下頭,奉送上他粗粝的唇舌,發出吞吃晚心亭唇肉的水漬聲。
金夢書躲在陰暗的角落裡怒恨,可嗅着頭頂晚心亭衣物的清香又是一陣頭皮發麻,他咬着衣裙的肩帶和扣子,想象夜晚之前那開過蚌的蚌肉和貝珠,在舌尖回味其鮮嫩味道。他舔吃過了,那就是獨屬于他的佳肴,怎麼能輪到東庭秀這個垃圾用唇舌玷污呢。
如果是他在囫囵含吮就好了,他會輕柔地伺候晚心亭,再次讓她舒服成一個小傻瓜。
夢是在驚吓中蘇醒,完事後的晚心亭打開了衣櫃,金夢書暴露在晚心亭面前,女人看他的眼神帶着迷茫和厭惡,金夢書一時想辯解,但在焦灼的刺激下,徹底失了控。
金夢書羞愧到無法自已,隻想在晚心亭面前死去。
夢就醒了。
生理性的喜歡騙不了人。
常年想要尋求方式解決自己的病症,金夢書有種久病成醫的錯覺,他知道夢是意識的反應,他壓制的渴念在夢中顯身,換個角度像浪潮般湧來淹沒了他。做這樣的夢就是他幫助晚心亭後,再喝醉了酒,沒有道德限制地釋放了出來。
觸發他的渴望得以這種奇怪的方式。
金夢書為自己的不正常油然生起縷縷纏絲般的頹敗,鎖住他的脖頸,讓他難受。
他在沖洗的水流下,捂住了臉,有這樣的癖好,他好低賤。
可這的确反映了真實的他。
小時候,獨自擁有再好好的玩具也提不起他的興趣,他隻想和哥哥搶着玩。征服極寒地域的山峰和等高,還有令人恐懼的大自然,他也并非為了美景,隻是看着玩戶外的友人發出的照片,每每都講出海拔和登頂的峰高炫耀,他也想在朋友圈層裡炫耀。
他撸起秀發,仰面接受清水的洗禮般接受了自己的污濁:古言講論迹不論心,沒什麼大不了,他本身也不善良。
洗完澡,金夢書叫來别墅的酒店服務,幫他幹洗滿身酒氣的西服和襯衣,他去摸索衣兜裡的項鍊,絲質荷包裡空空如也。金夢書陡地心驚,連續翻找後,他确定項鍊丢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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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譽之睜開眼,晚心亭枕着他的手臂,面孔正朝着他的胸膛,嫣紅嘴唇蹭過他胸襟,白嫩肌表濡濕到像從水裡拔出來。
健康的生物鐘習慣,令他每日準點清醒,他恢複意識有一陣子,心跳在忐忑中徘徊,姜譽之小心翼翼輕挪開身軀,才将嫩柔從晚心亭含吮的唇内解救出來。
真是要命。
怎麼會跑進晚心亭嘴裡去。
要死掉了他。
為什麼會在晚心亭床上醒來?
他想下床,晚心亭抱着睡了一晚的溫香軟玉再次貼緊,晚心亭啄了口姜譽之的胸骨,“再睡會兒吧,狗狗。别鬧。”
是狗幹的事啊,姜譽之松了口氣,合理地得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