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紅梅來了。
紅梅:“姑爺,熱水燒好了,洗腳盆放這裡還是客房?”
陸晁轉頭回了一聲:“我們的水端進來吧”
小丫鬟看了看陸臣,又看了看自家姑爺,忙收回目光,支了一聲:“嗳”“奴婢去去就回”
蔣嬷嬷和紅梅端着熱水一前一後進屋。
陸晁随口問了一句:“吳老爺那邊落燈了?”
蔣嬷嬷正準備給陸臣脫鞋襪,猛然聽到這話,正欲回話。
卻被紅梅那丫鬟搶了先:“回姑爺,吳老爺那邊洗了熱水腳,不過一刻便熄了燈”
陸臣正想着怎麼拒絕:人給自己拖襪子,驟然,一個高大清瘦的黑影擋在身前。
他回神看向黑影,眸色懵怔一瞬,再擡眸便聽見陸晁打發了蔣嬷嬷:“這裡我來,你們下去吧”
蔣嬷嬷佝偻着腰身,聽到這話,等了幾息,再沒有吩咐,回了話。
“老奴遵命”“奴婢遵命”
她便帶着紅梅下去了。
人一走,陸晁用手攪了攪藥水,溫度剛好。
随即便蹲下去,蹑手蹑腳地脫下陸臣的鞋襪。
少年本能地縮了縮腳,咕嚨了一句:“叔叔..别!我的腳又髒又臭....”
陸晁觑見他羞赧的面色,放輕了手腳,嘴角輕輕牽起來,輕笑一聲:“莫怕”
“你這腳還腫着,大夫說了:外敷内用一起來才能更快生效,恢複的更快”
陸臣還是不習慣被人按着洗腳。
與其說:不習慣洗腳,更準确說:那種被人伺候的感覺,他并不喜歡。
許是環伺到少年的不自在,陸晁将他的雙腳按在藥水裡,時而昂着頭說笑着:“蔣嬷嬷
和紅梅是我身邊的老人,算是知根知底,她們的賣身契和地契放在一起,你隻管使喚”
他的手法不輕不重,一下又一下按摩着陸臣發冷的腳心。
随着男人的手不斷攪動,藥味兒慢慢彌漫在鼻尖。
陸臣望着他娴熟的推拿手法,眼眶發紅,好在藥水散發着濃濃的水霧,騰騰上升霧氣擋住了陸晁的視線。
“叔叔,你快躺下,我也給你捏捏腳..”
少年的一席話讓場面頓時寂靜下來,唯有窗外的冷風吹着紙窗“嗚嗚”叫,一聲比一聲重。
陸晁手裡的動作明顯慢下來,他頓了頓,斂眉垂目,輕哂道:“你身子不好,不便挪動...”
少年灼灼地盯着男人。
陸晁:“下次吧”“等你能自由走動了,幫我洗洗腳再好不過”。
他語氣認真,手裡的動作不停,又問道:“力道如何?”。
随着陸晁的按摩,冰涼發麻的雙腳慢慢暖和,開始脹熱,酥酥麻麻的感覺直沖腦頂,少年
啞着嗓子低低道:“力道剛剛好”。
男人垂着腦袋,喃喃細語:“日後我不在這裡,你讓蔣嬷嬷繼續按摩,不要拉不下臉皮,隻有長時間堅持藥浴,你的雙腳才好得快...”。
“紅梅那丫頭手腳雖然利索,偏偏心直嘴快,愛碎碎叨叨。蔣嬷嬷雖瞧着面冷,實則熱心腸,經曆的事兒多,她會按摩手法,也知趣兒...”。
“朝顔是我為數不多的摯友,值得信任,你若是有什麼事情無法裁定,可以找他商酌一二....”
陸臣傾耳聽着,時而悶悶回道:“嗯”“叔叔,你快坐下吧”“艾草水快涼了”
大抵是氣溫驟降,蔣嬷嬷不僅僅藥水,還準備了艾草水,以此暖和暖和主子們的雙腳。
萬籁俱寂,眼瞅着時間差不多了,兩人上床就寝了。
少年歪着頭,翁裡翁氣輕聲哼着:“叔叔..”
男人雙手枕在腦後,聽到孩子的說話聲,擡眼看向他等待後話:“嗯?”
“要是離開李家,你想做什麼?”
“這個....,回村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