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貴妃:“陛下,齊國二皇子的失蹤定然和珉月公主脫不了幹系,陛下不如喊人把她叫來當面和京兆尹對質,也許很快能真相大白。”
“這個嘛……”
承德皇帝覺着田康若真調戲了她,受些懲罰也是咎由自取,猶豫推脫道,“朕隻聽京兆尹說珉月在護國寺與田康偶遇,但是并沒有證據表明,她就是把田康擄走的人。”
覺着承德皇帝是在偏心,田貴妃冷聲道,“珉月公主膽子向來極大,陛下您想想她從前的所作所為,睚眦必報的,指不定在其中動了什麼手腳。”
她這麼一說,承德皇帝有點為難。
作為維持齊國與邺國平衡的橋梁,田貴妃在宮中向來得到禮遇,她既然表态,約等于代表齊國那邊的立場。
還是讓臣子為君分憂吧!
“諸位閣老,你們怎麼看?”
耳不聰目不明的劉閣老,捋着胡子,眼觀鼻鼻觀心,坐得倒是端正,如往日般純純當個擺設。
孫閣老不想得罪田貴妃,點了點頭,“隻是喊公主過來對質,又不是上堂,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蕭愛卿,你覺得呢?”
劉閣老糊塗,孫閣老私心重,承德皇帝最倚重的還是小閣老蕭昱。
晏臨自進來後面色始終淡然,此刻被點名,側目回道,“臣覺得,讓公主摻合進來,不妥。”
承德皇帝面色稍微好看了點。
田貴妃冷笑了聲,“明明把人喊來對質就能清楚的事情,蕭閣老這麼聰明的人為何要阻攔,難道是被許了什麼好處?”
恍若未覺田貴妃給的壓力,晏臨不慌不忙道:“齊國二皇子如果被賊人劫走遇害,那隻是遇到了宵小,哪怕發生意外成為一樁懸案,天長日久的,便也水過無痕,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混賬!”
田貴妃厲聲打斷他:“你竟然覺得一國皇子失蹤,可以如此草率了事!”
蕭昱恍若未聞,繼續往下說:“但若是被我大邺國的公主所害,那就是兩國皇室紛争,輕則以國書緻歉,以重金賠償,賠上公主的清譽甚至性命,重則挑起兵亂,盟約盡毀,遭殃的是黎明百姓。兩者相比,孰輕孰重,如何取其輕避其害,相信在座的各位隻要不被蒙蔽了心眼,都能看得清楚明白。”
他終于将視線移向田貴妃,毫不掩飾目光中的諷刺:“田貴妃,你說,對吧!”
“你——”
田貴妃氣緊。
劉閣老突然一拍大腿,“小閣老所言甚是!”
原來這回沒聾,一直聽着呢!
孫閣老不以為然的撇了瞥嘴。
不愧是劉閣老,一如既往的選擇性耳聾。
晏臨微微笑着,“事至如今,齊國皇子田康也許咎由自取,珉月公主也許并非無錯,但真相如何,已然不那麼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能不讓這件事情,變成别有用心之人挑撥兩國關系的借口。而且,珉月公主又即将與越國皇子成親,在這個節骨眼上,橫生枝節,又牽涉到了越國,處理不好更是麻煩。”
“确實麻煩!”
承德皇帝心中隻有佳人與美事,向來最讨厭麻煩,“朕……頭痛了。”
晏臨将視線看向京兆尹,“珉月公主遇見宵小之徒,和田康被人劫擄,本來是兩件事,京兆尹你糊塗,非要把它們混為一談,才會造成如今的困擾。”
原來如此!
恍然大悟苦苦尋求的生路在哪裡,京兆尹梁祿痛快跪下磕頭,“閣老英明!是為臣的錯,兩案不可并作一案,珉月公主和齊國二皇子的失蹤,絕無幹系!”
這樣才對嘛!
承德皇帝滿意點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晏臨看了眼田貴妃的方向,意味深長地補充道,“今天我們在這裡商讨的是邺國的國家要事,不足為外人道,除非有人自己把自己當成外人。田貴妃,你覺得……是與不是?”
空氣凝滞了片刻,幾雙眼睛同時看向田貴妃。
田貴妃面色變得慘淡。
她知道此時此刻,若敢硬氣說個“不”字,那代表她即使嫁入了邺國,心裡依然還把自己當個齊國人,隻考慮齊國的利益,甚至不惜出賣邺國,必定會被承德皇帝所厭棄。
于是低下了頭,不甘不願的,從嗓子眼裡擠出一個字。
“是!”
晏臨似笑非笑的收回了目光。
看着他冷隽如玉的側臉,田貴妃背後生寒,為自己剛才的針鋒相對後悔。
她終于知道,為什麼會有人說,三位閣老各有各的厲害,最殺人不見血,不能惹的,便是蕭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