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号商隊又是一場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會議,在詭異的沉默中,黑蛇又開始看誰都不順眼了。
他明白了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什麼歡迎會,就是帝都想看看哪幾支隊伍裡有這麼多會戰鬥卡牌的人,直接一網打盡。
再留一支去當苦力。
他将指骨捏得直響,卻是敢怒不敢言。
浮屠剛剛被連夜派遣去賭場問那個死貴的感知位還能不能買了。
之前多半是被哪個不懂戰鬥卡牌稀裡糊塗在亂搞的商隊買下了,又因為其他人太菜,整體水準不行被淘汰了。
那人自然就被還給了賭場。
在這生死關頭,如果可以的話,黑蛇想把浮屠也給換了,浮屠忠心,但确實腦子有點鈍,戰鬥牌始終不上道,也就勉強能打點配合。
他實在擔心75号商隊,對方的原班人馬配合是最默契的,雖然可以臨場換人,但換來的人技術好但不一定有默契,還可能因為想法多打亂節奏,況且這人為了保命先背刺他們就完蛋了。
不過,浮屠帶回來的消息打消了黑蛇的顧慮,沒人買感知位,甚至賭場還有大量其他位置,但買不到。
不是因為價格貴,而是這些人一聽臨時改了規則,要上正式戰鬥牌局,保命要緊,直接作鳥獸散。
偶爾可能有吃不起飯的亡命徒願意,但有這技術還能在賭場吃不起飯嗎?
總之黑蛇運氣不好,找不到人。
他讓蒼狼和灰豹把買來補感知位的那人給盯死了,别讓他半夜溜号跑了。
兩人辦事幹淨利落,一點就透,知道重點在後半句,直接把人堵嘴捆了丢房間裡,門還給鎖了。
要跟75号商隊幹架幾乎是闆上釘釘的事,黑蛇想過讓商隊其他人現場頂包,但經淘汰制下來的就那麼幾支隊伍,臉都認熟了,場上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看着,又都是競争對手,背地裡一舉報一個準。
橫豎都是死,還不如賭一手。
黑蛇盯着寫着75号商隊和每人牌局位置的名單臉色發青。
一般來講是得搞點針對,比如針對那個防禦師,什麼不動如山,他想把對方臉打爛。
但針對防禦師,等于一上來追着坦克打,先不說他們手裡的牌夠不夠耗這麼久,對方又不是傻子,也不會任憑他們打而不還手。
采用這種戰術,都不用他們動手,對面臉能笑爛。
而最抽象的是,在商貿上黑蛇很熟悉75号商隊的套路,為了截貨也狠狠擺了他們幾次。
但礙于帝都嚴禁在賭場外随意鬥毆的指令,雙方結梁子幹架都是提着冷兵器,浮屠就是在這期間脫穎而出。
雙方也曾賭場撂過狠話,但至始至終都沒有開過正式的戰鬥牌局。
那玩意開了就不是開玩笑,要麼平局,要麼非得一方人死光才行,投降都沒用,會直接被規則給制裁。
又因為時間久了,兩邊的人反複換來換去,直到75号商隊不知什麼時候大換血把領導層全換成了剛好湊齊戰鬥牌局的五人,叫嚣着要讓他們好看。
黑蛇一開始嗤之以鼻,覺得對方傻逼至極,現在發現自己才是那個人都湊不太齊的傻逼。
期間他看蒼狼除了提意見外又欲言又止好多次,滿臉都寫着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黑蛇直接開口罵他不當講就爛肚裡一輩子别講。
會議的尾聲,是黑蛇煩躁地丢下句話“都去睡覺,明天一個個清醒點!”
“能赢嗎?”
夜色将涼風給送了進來,溫壹站在窗前,姜薇坐在床上。
她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當年同樣在窗邊問沈知意的場景,隻是這次是在長久的沉默間期待對方說出笃定的答案。
“不知道。”溫壹回答。
“要不要....”姜薇試探出聲。
“宋西洲,你不能上場,如果我們輸了,47号商隊大概率會重組,甚至有可能會被直接并入75号商隊,你要接下我未完成的事情,這幾天我同你講的所有東西,都記住了嗎?”
溫壹直接否決了她,并抛出了最壞的結果。
他認真的表情,像在交代遺言。
“你們買的那個感知位是真的打得很爛嗎?”姜薇轉移話題。
“很爛,莫名其妙亂跳回合出牌,還黑蛇應該是被人給坑了。”溫壹毫不避諱,出于報複心理,在綁人的時候他把繩子故意勒得特緊。
“不如換我,換我就能赢,而且我剛剛看你是有點想換我上場。”姜薇悶悶道,她不想接溫壹這任務。
一是以她驚天地泣鬼神的演技不知道能演多久。
二是她原本的身份在完全陌生,群狼環伺的商隊中根本不方便。
三是明明能赢的局…..她不想再經曆離别。
“你沒有理由上場,信不信牌局結束那一刻黑蛇就能當場檢舉你,這對他來講,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溫壹平靜地看着她,掐滅了她最後一絲希望。
姜薇沒有再接話了,冥冥中她有些不安,不隻是因為明天的牌局,更是帝都的行為讓她一直後背發冷,隻覺總有說不上來的詭異。
甯願錯殺不肯放過是他們一派的作風,現在她頭上像是有把被細繩吊起的劍,随時可能砸落。
戰鬥牌局定在明早九點正式開啟,期間姜薇幾乎一夜未眠。
氛圍還是很陰沉,早飯一早就送了上來,但幾乎沒人動。
像在吃斷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