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薇眼睛發亮,被怪物驚吓的情緒早就抛至九霄雲外。
于是在所有人都往廟中逃竄時她一個人勇猛地朝着怪物沖了過去。
在旁人眼中宛如發癫式的自殺行為。
姜薇撿了小本就跑,但在她的背後,齊刷刷的怪物腦袋就這麼轉了過來。
更可怕的是,她好像跑不過這些鬼玩意兒!
那些頂着自己臉嚎啕的怪物幾乎就要咬到她的褲腳。
院中大部分人早已分批躲進各寺門中,所有大門都在關閉,她逃往主殿的方向,而它們也正沖着主殿而來。
混亂中姜薇驚見,黑蛇遙遙朝着她的方向,端起了槍,但不是對着那些怪物的,而是對準了她。
姜薇明白了,這是在防止她拉仇恨引怪,要直接斃了她。
槍響了,但沒打中她,偏了。
她被人一拽,直接拉進了左側偏殿,那個有着詭異圖騰的廟,緊接着大門哐當一聲關上。
這是離姜薇最近的廟宇,因為怪物就是從這裡頭出來的,幾乎沒有人會選擇躲進這裡。
門外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音,像是怪物撲在門上洶湧而至,山崩海嘯般的哭嚎聲還在繼續。
“宋西洲!你瘋了?”溫壹又氣又急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姜薇自知理虧,難得沒有頂嘴,她知道自己是有點莽撞,但如果剛剛不去撿,估計這輩子都跟它無緣了。
她摸摸衣兜,确認本子沒有在她慌張逃竄的時候丢失。
溫壹像是從主殿中又跑出來撈她的樣子,現在左偏殿中隻有他們倆。
廟門撐不了多久,但如果子彈和戰鬥卡牌都失去作用,他們不知道還有什麼方法可以從這些怪物手中活下來。
姜薇暗暗捏捏虞蘅那張牌,又捏捏沈知意那張。
“别想啦!如果這些鬼玩意兒受到攻擊就會膨脹,姐一出手,你們連藏身的廟都得塌啦。”虞蘅說。
“抵消指令其實是有限制的,它雖然可以無視一切物理意義上的東西,但如果在規則之下,沒有辦法。”沈知意說。
哦這兩人把她路給堵死了。
但沈知意的話驟然提醒了她,規則之下,卡牌受限。
如果之前卡牌失效可能是受到小型牌陣的影響,那麼現在,卡牌反而助長怪物生長,是不是受到了另一種牌陣的影響。
她的腳邊忽然有黑色的陰影浮現,是隻巨大的蜈蚣,一隻,兩隻,三隻....從那條遍布着詭異圖騰的甬道中緩緩爬了出來。
這些幹裂的蜈蚣盤屍,竟然也複活了。
啊啊啊啊啊啊大蟲子!!!
毛骨悚然,姜薇扒着溫壹,狠不得爬他身上去。
但随即她也忽然意識到,整個鶴廟,好像隻有玉柱上面刻有同裡面偏殿那座小廟過道中一模一樣的圖騰符号。
漩渦,那些怪異的首尾相接的漩渦,在某種意義上寓意着無限循環。
呈圓形排列的白廟中,其實偏殿那座廟宇也沒什麼不同,但所有白屍偏偏又隻在那一處出現,像是積屍地。
又更像是無限循環中驟然出現的一個缺口。
這樣的布局,這樣的符号....
死亦生者,生複死亦,循環往複,吞吐不休。
是銜尾蛇陣!
她在牌局上殺死黑脖子使用的銜尾蛇陣。
黑脖子他們因為始終找不出陣中她使用的核心牌,再加上胡亂攻擊而被無限疊加回合。
正對應着死而複生,甚至受到攻擊就會無限繁衍的怪物。
銜尾蛇陣有一個特性,有且隻有一張核心牌,那張核心牌承載着首尾相接的重要作用,才能夠無限繁衍,生生不息。
如果将這些圓形排列的廟宇看做卡牌,那麼答案呼之欲出,偏殿那座小廟就是核心牌。
這些怪物則是銜尾蛇陣中的其它牌面,作障眼之用。
以銜尾蛇陣的寓意,它們會無限複活,成為永遠殺不完的怪物。
照這樣的定義發散下去,那些提着人頭燈籠的怪物也一樣,大圈套小圈,環環相扣,時間無限流逝,到一定的截點怪物就會再次複活然後重複行為,進入極北漠地的人會被生生耗死在這裡面。
這才是極北漠地的真正恐怖之處。
這裡面,幾乎全是層層嵌套的牌陣!
但眼下不容她多加思考,門外哭聲震天,廟門已經搖搖欲墜。
他們正處于核心牌中。
她一把抓住溫壹,徑直朝那條甬道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