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薇嘴裡嚼着鹹肉,目光深沉,一瞬間,她有殺人滅口的想法。
她并不驚訝于這件事,溫壹看出她的性别後,再思維發散一下很有可能就會轉移到這上面來。
隻是,為什麼早不問晚不問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問,他難道不懂人多眼雜的道理嗎!
還是他純腦抽?
“我沒有别的意思。”溫壹蹲下身,和坐着的姜薇平視。
“反正我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是通緝犯,現在不是,以後也會是。”他認真地看着她,聲音依然輕到隻有他們倆才能聽見的程度。
“但,你不覺得,有些不對勁嗎?”溫壹話鋒一轉。
姜薇将肉咽下肚子,又撕下另一大口,将腮幫子塞得鼓鼓囊囊。
秉承沉默是金的原則,她倒要看看對方會鬧出什麼幺蛾子來。
“我不知道其餘禁地是不是也是同樣的狀況,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普通人類進入極北漠地,隻有死路一條。不懂戰鬥卡牌,或者說,不精通戰鬥卡牌,在這地方,根本活不出來。”溫壹繼續說。
姜薇梗住了,她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麼。
“我們在面臨卡牌削弱甚至失效的情況下活下來可以說是運氣,因為你提前出了缺口報信,但到後面呢,在剛剛的白廟中,如果沒有帝都欽點的牌師坐鎮,沒有提前的線索暗示....”
溫壹頓了頓。
“一環套一環的牌陣,普通人類走出去的概率無限接近于0,帝都是真的沒考慮到嗎?”
“帝都沒用自己人,但89号商隊實際上是被指派了人類牌師的,隻是他們沒有大張旗鼓而已,89号商隊覆沒,然後就輪到了我們頭上。”
“我們是第一名,看似進入禁地的權利轉移得合情合理,但89号商隊,也是當時某種意義上的第一名,為什麼明知在給他們指派人類牌師的情況下還會全隊死亡,輪到我們的時候,卻連牌師都不給指派了。”
姜薇的身子因為他這番話輕輕震了一下
“帝都想要直接讓我們死?”
“不。”溫壹否定了這個猜測。
“宋西洲,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帝都在賭我們能将貢品帶回來。”
“或者說,在賭你能将貢品帶回來。”
“我言盡于此,你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你不說那就隻有自己想想,他們的目的,是在于貢品嗎?”
嘴裡的鹹肉忽然不香了。
“你....有可能...是因為你。”姜薇支支吾吾,妄圖轉移矛盾,不想面對這忽如其來的噩耗。
“我?”溫壹忽然笑了,笑起來出奇的好看。
三秒後,他盯着她道“他們傻逼吧。”
.....姜薇心想要不你先别說話了,你這樣總感覺是指桑罵槐在罵我傻逼。
問題有點嚴重了,她支起身子,思考以什麼樣的方式跟溫壹掰扯一下目前的狀況。
比如,以一個秘密換另一個秘密。
但尚未等她想好用哪個秘密來交換,商隊突然再次騷動起來,但這一次的騷動,不是驚慌失措的呼喊,而是一種無聲的震撼。
遠方飄搖的風雪中,一望無際的黑色石壁上,有巨大的鹿角緩緩浮現,後面是雪白的蛇身在石壁上蜿蜒而來。
遠遠望去,像是崖上一條被人畫上去的扭曲白線。
姑且稱它為,鹿蟒?
它爬得很慢很慢,經過商隊時,也視若無睹,像是孤魂無邊際地在世間遊蕩。
這種體型的生物,就是有,也早該滅絕了,從氧氣到食物,姜薇想不出它存活的理由。
這是她最開始跑出缺口時看到的生物,隻是那一具,是早就幹枯的骸骨。
但它從始至終,沒有要攻擊他們的迹象,仿佛它是一隻純粹的食草動物,但在這茫茫荒漠中,哪有植物供它食用?
他們尚未反應過來,風雪中又有沉沉的腳步聲和嘶鳴聲傳來。
荒原上,不知什麼時候,驟然開始浮現出無數生物。
在他們中間,距商隊還有百米之處,浮出了一根黑色的石柱,它像是玉柱的本體,仿佛這才是它本來的面貌。
但無一例外,它們體型龐大,像是來自遠古的未知物。
就連長年黯淡的天空中,也有龐大的飛鳥展翅,翼展長達五六米,遮天蔽日,從他們頭頂掠過。
“哇哦,那是翼龍嗎?”虞蘅贊歎。
姐你真是啥都忘了還記得恐龍,也是很不容易啊。
話說翼龍吃肉是不?
“好消息是那應該不是翼龍,壞消息是它的爪子和喙都是為捕獵而生,我建議你們趕緊......”
沈知意搭話。
但他還沒建議完,那群怪鳥就自天空中俯沖而下,一邊發出興奮的鳴叫,撕裂長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