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諾曼鬥牌場核心場開幕,還有十二天。
許是剛剛抽上來大批人類的緣由,一整天鬥牌場的大門都緊閉着,沒有觀衆。
打了一整天的指導牌,王時蜷在牆角,睡得昏天黑地。
距諾曼鬥牌場核心場開幕,還有十一天。
姜薇蠢蠢欲動,測試門口卡牌密碼正确,臨跑又沒敢跑,除了王時,小黑屋裡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得像銅鈴,帝都的連坐機制,在這裡仍然适用,她要是被舉報後抓回來,估計下一次就沒得玩了。
距諾曼鬥牌場核心場開幕,還有十天。
姜薇怨念很重,不知道是否錯覺,她發現王時好像長高了。
距諾曼鬥牌場核心場開幕,還有九天。
大蜘蛛終于餓了,但沒有選中她當飼料,五十個人,一下子死了三分之一。
姜薇隔門,望牌興歎。
距諾曼鬥牌場核心場開幕,還有八天。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姜薇發誓今晚一定要走,身為熬夜大王,她成功熬走了所有人,小黑屋中七零八落,鼾聲起伏,王時四仰八叉,一人占兩個位子。
沒偷到戰鬥卡牌,今晚先出去探探路,等時機成熟把王時也一起薅出去。
小姑娘挺聰明,居然已經學會預判她的下一步了,果然個個都是人才,前途不可限量。
姜薇呲牙咧嘴,努力舉着從場中撿來的一根小木棍,伸出去扒拉貼在牆外的卡牌。
外面的卡牌滑輪一樣的設置,翻起來相當絲滑,但隻有一次機會,錯了就會預警。
不是沒有人嘗試過,隻是上一個亂翻的人已經被拖出去喂蜘蛛了。
而且帝都敢設置這麼簡單的密碼,一是看不起F級的智商,二是人類也根本不可能逃出諾曼。
除非想直接從距地面百米之遙的地方跳下去,或是因為離開帝都的卡牌禁制導緻缺氧直接死掉。
就連S級的關押房,姜薇也不覺得帝都就會因此設計多複雜的密碼。
A...D...C...F....B...E
小木棍在滑至最後一個字母時停滞了,然後靈敏地縮了回去,在牆上不小心敲出“哒”的一聲。
1号F級鬥牌場門外,有人深夜造訪。
青色的曼陀羅牌陣印記消失,短靴和地面磕碰發出輕輕一聲響,冷杉色的長袍堪堪蓋過腳面。
“開門,例行安全檢查。”清脆的少女聲音碰撞在鬥牌場堅硬的石壁上。
門口的兩個守衛沒有動,它們平滑的臉龐上開始泛起漣漪,猶如有什麼東西要從皮肉下面鑽出來。
終于,面上像是捏橡皮泥一樣浮出五官,極為标準的黃金比例,精緻完美,人偶一樣,如早就備好的一水兒模子。
少女鼻頭皺起“都一個樣子,一點自己的審美沒有,假死了。”
其中一個守衛看了看她披風上金色的卡牌印制,微微叩首道“無安全隐患,起陣師請回。”
少女挑眉,順勢揚起下巴,兩個圓圓的丸子頭在腦袋上抖了一抖“我說有,就是有。”
她腳下一踩,青色的大朵曼陀羅綻開,接着便有巨型藤蔓瞬間綿延整個鬥牌場,甚至數秒之内就籠住了大半個核心鬥牌場
核心序列号,寄生曼陀羅,植物系吞噬類卡牌,單出無防無攻,唯獨用在牌陣上,如同地獄中生發的菟絲花,生生不息,抵死纏綿,連帶着花上的毒性,可以使困在牌陣中的人,鑽心蝕骨,慢慢化作血水,轉而重新成為它的養分。
和陳淵的模仿者序列很像,都是越使用卡牌效力越強,但模仿者序列因其可以模仿所有攻防迂回态勢,級别上限都是頂尖。
守衛臉色微變,但并未大聲呼喊,因為鬥牌場的觀衆席四角也同時迸出護盾,将那些直直往核心場鑽的花藤破開。
“就說有隐患吧,你看,我都沒有用全力,鬥牌場護盾整整滞了三秒才彈出來,這要是放在正式場.....”少女手一翻,卡牌順勢收回,連帶着那些青色的曼陀羅花也隐入夜色。
“檢查出來喽,再有什麼問題,我可不擔責!”她長袍一掀,便消失在花牌間,一絲痕迹也沒留下。
守衛面面相觑,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諾曼鬥牌場本身設置的牌陣就有三秒延遲反應,畢竟坐在場上的觀衆也不是吃素的,菜鳥都在場下,場中央還有很大一部分是帝都親手評定的牌師,這些牌師不僅充當觀衆的角色,在人類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之後,他們才會下場,繼續之後的比賽。
洛懷川像一陣風似的,莫名其妙地來,又莫名其妙地走。
姜薇默默靠牆蹲下,手掌攥緊,她的手心在微微出汗。
剛才起的所有牌陣都是在無聲中進行,甚至連兩陣沖撞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她目睹了全程,發現洛懷川起的牌陣并沒有剿殺進攻的牌意,甚至可以說,她一直在控制自己牌陣和帝都鬥牌場防禦陣的距離,兩陣中間始終差着幾毫米,帝都的牌陣進,她則退,甚至主動在夜空中彌散。
洛懷川主動來找茬,卻又在主動避免起正式沖突。
姜薇回頭看了看還躺在小黑屋内側四仰八叉的衆人,他們沒有被完全驚醒,隻是剛剛牌陣升起,将整個夜空映得雪亮。
很多人揉揉眼睛,嘟囔幾句又翻回去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