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薇幹巴巴地扯出一個笑容,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眼前另一個自己。
王時也正沖她笑,兩人面對面,像是在照鏡子。
姜薇的嘴角慢慢由上揚開始往下拉,最後抿成一條直線。
“宋——西——洲,”王時拖長音,她靠得離她越來越近,幾乎要貼在她身上,甚至都能感受到她呼出的鼻息,冰冷的,沒有一絲生氣。
“我不是女同。”姜薇認真道,打斷了王時的前搖。
王時愣了一下,似乎在思考這句話驟然出現的前後邏輯性。
姜薇冷靜地推開她,縮到一旁的牆角擺爛。
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了,少說話管住腿。
王時卻也跑過來,蹲下身抱住膝蓋歪頭看她。
遠遠看去,像兩朵一模一樣的蘑菇。
“你沒有自己的事情做嗎?”姜薇冷漠臉。
“有啊,監視你。”王時嘻嘻一笑。
距諾曼鬥牌場核心場開幕,還有三天。
姜薇在床上躺成了一具屍體。
距諾曼鬥牌場核心場開幕,還有兩天。
王時和她一起躺闆闆。
距諾曼鬥牌場核心場開幕,還有一天。
姜薇翻了個身,發現旁邊是王時,又翻了回來。
距諾曼鬥牌場核心場開幕,還有.....
“滴答”。
天上翻滾的海水被巨鲸的尾巴撥開,露出金色的大型時鐘,諾曼鬥牌場戰鬥牌局專屬計時鐘。
無數卡牌自浮空中飛入,連綴拼湊,然後顔色慢慢淡化,形成大型的透明幕布,懸浮在整個鬥牌場上空,諾曼鬥牌場戰鬥牌局專屬實時現場轉播。
看台上漸次亮起,每個座位都有專屬的名字,而那些名字,是早已放置好的卡牌,牌面瑩瑩閃動,談笑的聲音在觀衆席上窸簌蔓延開來,觀衆從那些卡牌中浮出,绫羅織錦,色如雲霞。
觀衆席繞圈而上足有十幾米之高,各式卡牌在其間翻飛如群蝶。
從F級到核心鬥牌場的大門一路敞開,形成一條狹長的走道貫穿圓心。
如果此時有人類擡頭往上看,會發現原本圍繞在諾曼城外的巨型卡牌開始均速轉動,那是諾曼的守護牌,每當它們開始輕旋時就意味着核心鬥牌場正式開幕。
一個月前,各城上方有巨幅卡牌憑空出現,帝都甚至懶得統計名字,上面隻有密密麻麻的數字代号,滾輪式變換,最後停滞在牌面上的代号便是被抽中簽的人。
抽簽實際上隻持續了一天,這期間,各城幾乎陷入癱瘓狀态,因為所有人都在關注牌面,從荒原到城郊,從破落草屋到小巷瓦礫,從各大賭場到城主居所,人們仰着頭,祈禱着奇迹發生。
但奇迹總是對應着另一人的厄運。
然後,巨幅卡牌化作漩渦狀的大門,帝都牌師魚貫而出,手中的追蹤牌開始鎖定目标。
不是所有人都會乖乖就範,畢竟橫豎都是死,尤以賭場那些亡命徒最為激烈,剛開始的幾年猶為明顯,整座城都成了對轟地點,然而,越到後來這種場面也就銷聲匿迹。
他們沉默地被趕入門中,不再反抗。
盛大的儀式開啟,金色的号角吹響,從沒有人刻意地描繪過諾曼的繁華,天空之城也許終其一生不得進,也許一生也隻能進一次。
巨獸嘶吼,卡牌碰撞發出的爆裂聲響徹雲霄,諾曼鬥牌場上所有卡牌效力均未受限,攻擊牌的暴戾在無休止地蔓延。
看台上的觀衆一邊因精彩的纏鬥歡呼,一邊謹慎捏着手中卡牌随時準備必要的防禦,為保證最優效果,諾曼鬥牌場的屏障形同擺設。
那些空間轉換類卡牌随時可能在觀衆席上冒出,附帶的效力直接進行無差别攻擊。
當然,帝都對于此是默許的,也是約定俗成的規則,敢進核心場看台就得有匹配核心場的實力,如果真的因為來不及防禦而被轟成渣,隻能怪技不如人。
縱使在房間裡,姜薇也被外圍暴走的氣浪推得到處亂飛,核心場如此,S級鬥牌場自然也沒有設置什麼特别精密的防禦屏障,帝都嚴格把控所有卡牌,她來了這麼久,可以說就摸了摸洛懷川戰鬥卡牌爆出的小花花,其餘的是望牌興歎的程度。
那個D級男人說S級最後上場顯然是吹牛,因為陳淵已經不見了,不知道是不是作為S級很快就被推出去了的緣故。
姜薇再次四仰八叉撞在牆面上的時候,她看見,王時也從她面前消失了,像是什麼東西驟然融化一般。
緊接着,山呼海嘯之音席卷而來,各種顔色的輝光潑墨般湧入,赭色的卡牌在她面前旋轉。
S級鬥牌場通往核心鬥牌場的大門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