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又暗了下來，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小直至後面一點也聽不到。

夏蘇南倚靠在葉白肩膀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揉着葉白指尖，勾着那截指尖來回撥弄。

“還找嗎？”

“一會我來，這裡要真是按照那裡來蓋的話，他應該在那裡。”

“萬一不是呢？”葉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這裡不是新建的嗎？”

“地方是，東西可不一定。那老頭當時可沒死，那可是個念舊的。”夏蘇南閉着一雙眸子，身體因為體内時不時的疼痛而不自然的抽搐。

葉白将他的手攥到自己掌心，“然後呢？直接丢了？”

如果之前那些消息沒錯，那個人可就隻剩下一個頭了。難不成真像楊樂之前說的直接拿着當球踢？還是說直接丢到火裡燒了？

使勁搖了搖頭葉白才将那逐漸離譜的思緒給壓下去，垂下眼盯着自己衣擺上僅存的花紋喃喃道：“然後呢？”

“然後他會看着自己的研究成果被重新寫上别人的名字，他那個心心念念但一直沒得到的老情人我也會送人家一程。最起碼也不會辜負他對我們的恩情。”

“再然後呢？”

夏蘇南擡起頭，淡金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就像是兩團永不熄滅的火光一樣。他歪着頭又湊近了些，“然後我們就回去，回我們的家去。”

“那可要好一頓收拾呢，這回你可沒辦法再找别的理由跑了。”葉白揶揄兩聲，與他相識的眸子同樣在黑暗中格外耀眼。

夏蘇南沉迷的看着那與自己相似但又完全不同的眸子，低聲呢喃道：“小白會不喜歡我嗎？會生我的氣嗎？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手指輕觸上葉白臉頰，就像是面對一個陽光下的肥皂泡一樣。他猶豫着不敢上前，既不敢開口問，也不敢直接上前觸摸。

“喜歡你的，我不會離開你。”葉白低下頭，将臉頰放在他的掌心内。略涼而幹燥。

這是和自己失約的74次的人，是從自己有意識開始那一天就喜歡的。

他們就像以前的許多天一樣，依靠在一起絮叨。葉白就像是之前那樣，對他的每一句話都做出回答。

夏蘇南盯着葉白那雙眸子的次數越來越多，半開玩笑的說：“小白的眼睛和我的好像，是不是學的我的？”

“是啊。”葉白回答的格外坦然，她可以清楚看到夏蘇南眼睛裡自己的那一抹倒影。黑暗中，兩雙淡金色眼睛像是鏡子一樣将對方與自己困住當中。

“我能記住的隻有你的眼睛，可不就是按照你的來的。”

夏蘇南低低的笑了起來，整個人鑽到葉白懷裡，貪戀着感受着葉白的溫度。

“那說好了，不管怎麼樣小白都不許讨厭我。會永遠愛我嗎？”

葉白指腹輕輕掠過将那兩團火焰蓋在自己掌心，将自己面前重新變為一片黑暗。

但她知道不是的，隻需要自己移開手。

“會的，會永遠愛你。”

低下頭，主動吻上他的額頭。掌心處同時傳來高頻次的瘙癢感。

夏蘇南眼前仍是一片黑暗，可他也知道會又一雙與自己相似的眼睛看着自己。

如璀璨明火，如他幻想過的每一次情節、構思過的每一場劇情。

“我也永遠愛小白。”将葉白的手拉下來，幾近虔誠的在掌心落下一吻。

“那你是不是該去找了？已經休息夠了吧？”

“這就去。”夏蘇南起身親昵的在葉白頸間蹭了蹭，心中的擔憂落下後他步伐也輕快了些。

他輕車熟路的摸索到那張滿是灰塵的辦公桌前，又擡手将半夢半醒的楊樂給喊過來。

“你覺得是這裡？”

“老頭不就喜歡在這種地方藏東西嗎？”

“但是後面不應該是他老情人藏的嗎？他也喜歡在這種地方藏？”

夏蘇南擡手給這個不尊重師兄的花來一下，“你當初還說他在農學院呢？就不能是換了？”

“也不一定不是嗎？再說了……”楊樂委屈的抱着腦袋，“我那個身體沒了記憶本就是不全的嘛，有點問題也是正常的！”

“你那個身體是怎麼沒的？”葉白也走了過來，靠在牆壁上看着一人一花工作。

楊樂梗住一瞬，然後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道：“被他老情人發現了，然後我就沒了。”

“真棒。”夏蘇南不鹹不淡的說，聲音裡完全沒有剛剛的親昵，甚至還有一些……嫌棄。

“這也是沒辦法的。我還心疼的飛行二号呢！可憐我辛辛苦一朝回到解放前，唉！”

夏蘇南和葉白兩人同時身體一僵，腦海中一些不願回想起的恐怖回憶在此刻又隐約浮現了出來。

葉白搓搓手臂，站直身體離牆壁遠了點，“要不再開一個手電筒？感覺有點不夠亮，看着怪陰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