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長店員說到一半又止住，不知為何有些躊躇，五條悟耐心停留在原地，沒有開口催促。

“謝謝。”

店員思量再三，終究是沒有将原本的話說完，她對五條悟道謝後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上，在隻有她一人存在的便利店内絮絮自語，目光怔怔地落在遊月離開前常呆的那個角落，仿佛依稀還能看到遊月的影子。

“我總覺得在你離開後，我又會很快忘掉她的。”

這是店員在最後離開前沒有對五條悟說出口的話。

這同樣是五條悟今天得到的最有價值的信息。

五條悟頭一次有些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高專，迫不及待地想要白天快點過去，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遊月。

他總會如願以償。

79

五條悟今天的運氣像是得到了幸運女神的加持，遊月并沒有讓他等多久，伴随着徹底暗下的夜色悄無聲息地出現。

五條悟在遊月出現的第一時間就跳出三米遠，同時火速開口道。

“别動，别動！”

遊月歪了歪頭，邁向五條悟的腳步當真停了下來，眼神中隐約透出一絲不解。

提出這個要求的五條悟同樣有些不解，他沒想到遊月居然真停下了，一時間反倒是忘了自己原本打算做什麼。

“你就停在那裡，千萬别動啊！”

五條悟倒退至展示櫃面前，搜尋了一圈，将遊月最開始送的，看上去新鮮程度沒有任何變化的各色漿果和蘑菇堆到遊月面前，言簡意赅道：“吃。”

……

遊月沒有反應，在當木頭人。

五條悟想了想決定自己親身示範，他伸出手指向自己晃了晃，“看我。”

遊月的視線開始随着五條悟的手指移動。

注意到這點後，五條悟撿起一顆紅色的漿果扔到自己嘴裡，“這樣。”他擔心遊月理解沒那麼快，又重複塞了幾顆後才停止，然後湊到遊月面前，一副哄小孩子的口吻。

“學會了麼，遊月醬這麼聰明一定學會了吧~”

在五條悟說完這句話後，遊月的餘光在漿果堆上極快地掃了一眼，又将視線焦點重新移回到五條悟臉上。

五條悟敏銳地抓到了這個瞬間，他又湊近了一點點，白色眼睫像蝴蝶振翅的雙翼，閃着期待的光。

遊月的手指輕輕動了動，然後僵硬地擡起手腕将一顆冒着寒氣覆蓋着薄冰的淺藍色漿果拿捏在指尖遞到五條悟的嘴邊。

五條悟條件反射張口含住，随即整個人被冰得一激靈，牙齒因為這猝不及防的刺激上下打顫，他一下子跳起來，氣憤地哇哇大叫。

“遊月你是故意的吧，你一定是故意的吧！”

遊月不為所動，在看到五條悟将果子咽下去後，又捏了一顆，依舊是藍色的，沒等她遞過去，五條悟不假思索地拒絕。

“不要。”

和他的拒絕同時傳來的還有輕微的「咔嚓」聲，那是冰殼碎裂的聲音，冰藍色的汁液混雜着稀爛的果肉沿着遊月的指尖流下。

這一幕瞬間讓他想到了不久前還是三頭身的遊月就是頂着和現在如出一轍的神情，踩爛他收集來的漿果和蘑菇。

“你怎麼這樣！”

委屈極了的五條悟大聲控訴，而被控訴的一方完全沒有反省，反而又重新捏了一顆漿果，她甚至還換了顔色，然後頂着五條悟快要冒出火的眼睛，精準投中到正喵喵叫的五條悟口中。

五條悟怒氣加載值：200%。

最後還是回歸到最初的原點。

“嗨~”

神清氣爽的五條悟站在破了個洞的牆壁前笑眯眯地和夏油傑打招呼。

又一次無辜遭殃的夏油傑：……

硬了，拳頭又硬了。

再一次遭受無妄之災的夏油傑在注意到五條悟臉時不由倒吸一口氣，臉上神色幾經變換，欲言又止，最終将視線落到五條悟彎折弧度詭異的手上，

“你就這麼熱衷在宿舍和空氣打架？結果還打輸了？”

“哈？赢的是老子！”

五條悟艱難扯了扯還在流血不止的嘴角，晃了晃折斷的那隻手臂，尾音拖得長長，“傑，這次的檢讨不如還是你來寫吧，畢竟你比我有經驗嘛，而且你看老子受傷了诶~”

“不用擔心，我已經聯系好硝子了。”

夜蛾正道的聲音從五條悟背後幽幽傳來，看過現場後，他拍了拍手誇贊道：“不錯，這次的動靜比上次小。”

來自校長的死亡射線緩緩掃過現場每一個人，在夏油傑有些絕望的目光下，夜蛾正道緩緩開口。

“這次的檢讨就全都交給悟來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