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良吳二收回手,面色如常,完全看不出來剛才動手痛擊搭檔後背的人是他。
“誰提出的要請客?明明說的是大家一起去店裡慶祝混合接力跑奪冠,我看你的腦子是在海水裡泡囊了,都開始出現幻聽了吧。”
“那有什麼不一樣,你這個吝啬鬼。”
“請後輩理所應當也就算了,但我為什麼還要為一頭海牛錢包大出血啊。”平良吳二嘴上不饒人。
“可惡,自己出就自己出。”安藝禮介嘟囔着,不得不接受現實。
小泉花梨回頭征詢實取由希的意見。
“去啊,為什麼不去。”果斷叉腰點頭,實取由希表示贊同,“平良前輩都說要請客,應該不是什麼單純客氣的寒暄吧?”
“那當然,說一不二說到做到,這便是大阪男兒的氣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證不會反悔,平良吳二豪氣十足,“你們的份就算在我頭上吧。”
實取由希糾正:“是花梨的份,我的就不用了。”
平良吳二有些意外,“别推辭了,請一個兩個後輩又花不掉多少錢。”
“不,我的意思是我的份有别人請了。”望着對面,實取由希把話頭抛過去,“鑒于我是最後借物環節的大功臣,作為回報某人答應請客吃飯,不如就趁着這次機會吧?”
“是這樣沒錯。這次我也一起去吧。”大和猛沒有意見。
“大和你又陪着他們一起鬧嘛。”見狀,原本還想着逃掉集體活動的本莊鷹隻好選擇一并跟上去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直奔安藝禮介常去的店。
付完人頭費後選了一間普通包廂。雖說是普通規格的房間大小,不過一旦有六名高中生其中還包含四個大塊頭湧進去,馬上就變得擁擠不少。
與身邊通過猜拳決定點歌順序的幾人畫風完全不一樣,實取由希專心地翻着菜單,同時默默決定好要吃什麼當做晚飯。
賽場失意的安藝禮介終于在自己熟悉的環境裡赢回一籌,勇奪猜拳的勝者寶座。他一口氣點上許多雙人對唱的情歌,意圖之明顯,就連精力條見底懶得再參與争鬥的實取由希都在考慮要不要多損上幾句了。
前奏響起的前幾秒,眉飛色舞的安藝禮介還沒來得及把手伸出去,卻是眼睜睜地看着平良吳二先自己一步拿起了另一隻話筒。
這種時候就不必再重現球場上的默契了吧!
求助的視線掠過坐在角落裡翻小說的本莊鷹、與實取由希交頭接耳的大和猛、專心吃東西的實取由希,落到捧着飲料杯的不明所以的小泉花梨身上。安藝禮介驚恐的表情很好地傳達出了内心的想法。
可惜,眼下忙于手頭事情的衆人自是沒一個有閑情接受這份求救的信号。
欲哭無淚的安藝禮介,再怎麼不情願到頭來隻得和搭檔繼續唱下去。
‘難道他接下來還要繼續留着唱我點的所有雙人歌曲吧?豈不是全部?’
事已至此,後悔也于事無補了。
受苦的人當然不隻有安藝禮介這個倒黴蛋。
聽着飽含怨念的、不知是情感影響亦或是本身的水平有限導緻唱出來的如同催命咒的魔音,實取由希往嘴裡塞東西的手指都慢下來了。
猶如放大了好幾倍的蚊蚋聲環繞在耳邊,實在影響食欲啊。
“你不去唱嗎?”大和猛湊到耳邊問道。
主要是此刻已經沒力氣參加娛樂活動,實取由希眼睛轉了一圈,低聲随便找了個借口:“以我的水平上去的話,隻會把先前唱過的人拖入不得不被比較評判的尴尬境地。所以幹脆就不唱了。”
像有确有其事似的,大和猛配合地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點頭。
“喏,看你也沒事,一起把這些吃的解決掉吧。”實取由希打了個哈欠,把面前裝滿薯條炸雞塊之類小食的餐籃往對方那裡推。
“這個套餐的量未免也太多了,真的是僅供一個人吃的份嘛。”
“哈哈哈,讓我想起了以前在美國的時候,那邊的很多東西大得簡直沒有任何道理。”
也沒有推辭,大和猛順手拿出一根薯條。
“就連食物也是……”
餘光看過去的時候,發現身旁的少年雙手撐着下巴,上下眼皮一下一下地遲早要粘在一起的模樣。不斷變換的屏幕光,映在沉靜又冷淡到讓人不忍再打擾的面容上,隻剩下周身萦繞着的那股疲倦感以及裝模作樣在觀賞演唱的姿勢僞裝。
大和猛不經意地笑了,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此刻嘴角的弧度。
默默地又轉回去,拿着話筒的兩人還在鬧騰得不行,隻是某個人的注意力早就飛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