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琮鄞将固定杆狠狠插進泥土中,一回頭,就瞧見鄰居失魂落魄的神情。
“怎麼了?”
宋淮意:“我是不是……插手太多了事了?我隻是覺得我們是一起出來的,所以……”
“我不是那個意思。”葉琮鄞揚手打斷宋淮意慌張的解釋,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一直沖鋒陷陣也會累的。如果是我不能處理的事情,我當然也會拜托你。”
“可是我們不是一起出來玩的嗎?他想要趕走的人不也是我們兩個嗎?”宋淮意無意識地攥緊手中的杆子,“況且,況且我們不是……”
“朋友嗎?”
所以互相扶持,幫忙,不也是應該的嗎?
葉琮鄞略有些怔忪,或許是因為前不久剛被宿桦年聯系上的緣故,又或許是他其實也并沒有自己想的那麼釋然,此刻,大腦中浮現了許多他本以為早已忘記了的回憶。
……
“對不起。”宿桦年擦了擦破皮的嘴角,臉上一片青紫,“你幫忙墊付的錢,我會盡快還給你的。”
葉琮鄞沒接話,彎腰翻出了醫藥箱,放在宿桦年的面前:“你自己可以嗎?”
顯然是不可以的,不少傷都在後背,宿桦年本來想嘴硬,但他也是頭次看見葉琮鄞這麼冷的神情,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乖乖承認:“後背的傷,我好像不太行。”
“這個時候,錢是最重要的嗎?”葉琮鄞撩起他後背的衣裳,白皙的肌膚上一片花紅柳綠,比他某些時候的調色盤還來的精彩。
宿桦年不說話,他得罪了王家的少爺,拍了四五個月,吃盡苦頭的戲份,估計要被“一剪梅”了。
“我以為你會讓我幫忙。”葉琮鄞将沾了碘伏的棉簽摁在破了口的傷處。
宿桦年默默垂下頭,好半天才悶聲悶氣地回答:“我已經夠麻煩你了。”
“……”
宿舍内一時安靜下來,屋内的大燈沒開,隻有桌上幽暗昏黃的台燈亮着,照亮小小的一片區域。
良久,葉琮鄞開口打破沉寂:“我以為我們應該能算得上朋友。”
他的聲音沒什麼波瀾起伏,但卻叫宿桦年慌了神,别别扭扭地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隻是在喜歡的人面前承認自己的無能,闖了禍還要讓喜歡的人幫忙兜底,實在是有些太丢臉了。
葉琮鄞用力摁在一團淤青上,不出所料的聽見了宿桦年強忍着痛發出的“嘶嘶”聲。
他等宿桦年緩和過來,才慢悠悠往下說,“對現在的你來說,姓王的是個大麻煩,但對我來說,卻隻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
葉家二少,就算再怎麼不受家裡待見,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招惹的起的。
“唔,或許對未來的你而言,眼下發生的也不過是小事一樁。”葉琮鄞關了藥箱,站起身。
“好了,既然你不願意把我當朋友,不想接受朋友間的互助,那就當我在投資好了,等你以後功成名就了,别忘了回報我。”
“等等!”宿桦年連忙跟着站起身,握住了葉琮鄞的手腕,“我沒有不把你當朋友,我隻是……”
不想隻當你的朋友。
宿桦年眼神躲閃,“算了,等……再告訴你。”
彼時,他和宿桦年都沒有想到,這個“等”還沒到來,他們便已經徹底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