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神的時間太長,宋淮意臉上的難過與失落越發明顯。
在他撇開眼之前,葉琮鄞終于開口了:“是朋友。”
這樣正兒八經地确定關系的話語從口中說出來,總給人一種年齡的錯位的感覺。
像是半大的孩子,拉着玩伴的手,信誓旦旦地宣告: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
既幼稚,又……真誠。
“我隻是,”葉琮鄞頓了頓,即便再怎麼不願意,他也不得不承認,過往的經曆消磨掉了他對人絕大多數的信任。
他無法再輕易對人敞開心扉,也無法将過往的經曆告訴新認識的朋友。
因為他害怕。
害怕那些已經沒那麼有存在感的沉疴會在未來的某一天,成為對方口中的利箭,朝他射來,又一次留下嶄新的傷口。
“算了。”葉琮鄞笑了笑,“也不是什麼值得細說的東西,下次有機會再講吧。”
*
忙忙碌碌半晌,總算是把帳篷搭好了。
葉琮鄞拿出最長的那根牽引給給貓貓系好,另一頭則是系在岸邊不遠處的大石頭。下遊的水流沒那麼湍急,但他還是做了十二分的保險措施,才放貓貓下水。
泥狗子一跳進水裡,瞬間将清澈的河流染出一片污泥。夏日燥熱,薩摩耶的毛發又濃密,加之撒歡了好久,早就熱的不行了,這會兒落到清清涼涼的水裡,别提有多舒服了。
“快中午了,我去把東西都搬下來。”葉琮鄞說,“幫我照看下貓貓。”
剩下的鍋爐氣罐分量可不輕,宋淮意拽住牽引繩,不讓貓貓遊得更遠:“先讓貓貓在岸上玩會兒,我和你一起去。”
倒是前所未有的強硬語氣。
葉琮鄞沒拒絕,強迫還沒玩夠的貓貓上岸。
薩摩耶一上岸,立刻搖頭擺尾的甩水珠子,即便他避開的及時,也沒躲能完全過這場“局部驟雨”攻擊。
“啧。”
葉琮鄞擦掉臉上飛濺來的水,點了點貓貓的腦袋:“你今天罐頭沒了。”
“汪嗚?”
貓貓歪了歪腦袋,嘴角上揚,露出天真無辜的微笑。
可惜了,這次葉琮鄞沒吃這套,拉着繩子繞着打了個結,讓薩摩耶最多隻能走出三四米。
眼見“舊愛”和“新歡”齊齊退場,裝傻的貓貓急了,發出一長串“嗚嗚”的悲鳴,僅聽聲音,還以為即将要上演一場生離死别的悲情大劇。
隻是它那“絕情”的主人,連頭都沒回一下。
勞累了一上午,把卡式爐架好,兩人随便吃了點東西便開始休息。
葉琮鄞搭好畫架,他是出來采風的,這會飯飽喝足,日頭又好,忍不住有些手癢。
算起來,他也有好長時間沒動過筆了。
等把畫紙鋪好,預備動筆的時候聽到了兩聲狗吠,擡頭看,是宋淮意在逗貓貓玩。
飛盤被甩出去,薩摩耶健步如飛,面對路徑上偶爾出現的泥坑沒有半分畏縮,一個大跳直接落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