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驚澤回到宿舍後,都還在想着這個問題。
他覺得自己是在意和徽卿之間的關系的,倒不是介意被别人誤會他倆是一對,而是介意他和徽卿不是一對。
可他和顧徽卿本來就不是一對啊。
雷驚澤皺着眉坐在沙發上,茶幾正泡着兩桶泡面。
“泡面可以了,徽卿,”雷驚澤轉頭喊顧徽卿,沒人應他。
雷驚澤于是起身走去顧徽卿的房間。
自從上次他眼睛受傷之後,他和顧徽卿的房間門就沒有再關閉過。
兩房間房門相對,站門口就能看清房間裡的一切。
顧徽卿正在換衣服。
微彎着腰,雙手臂向上脫衣服,手臂和腰背的肌肉線條顯出有力的弧度。
顧徽卿剛脫下短袖T恤,就看見了站在房間門口的雷驚澤。
“阿澤?”顧徽卿以為雷驚澤有事找他,于是裸着上身走了過來,“怎麼了?”
随着他的走近,雷驚澤更加清晰地看見了顧徽卿的腹肌。
1,2,3……
“看什麼?”顧徽卿順着雷驚澤的視線低頭看了看自己,褲子穿着,沒露。
雷驚澤這才回過神來,他倏地轉過身:“泡面可以了。”
說完也不等顧徽卿回答,嗖一下就跑開了。
有腹肌了不起啊,他自己的腹肌可不比别人的差。
顧徽卿隻來得及看見他忽然變紅的耳垂。
顧徽卿站在房門口,無聲地勾了勾嘴角。
等顧徽卿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雷驚澤已經在吸溜着面條了。
本來之前沒發出什麼聲響,等顧徽卿一坐下來,雷驚澤吸溜面條的聲音忽然就變大聲了。
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顧徽卿側頭看他。
雷驚澤被他看得心裡直發毛,舉着筷子故意兇狠地瞪顧徽卿:“面糊了,快吃!看我能看飽啊!”
“能,”顧徽卿慢條斯理地點頭,“秀色可餐的成語,我今天是用上了。”
雷驚澤一怔,心裡有點兒小愉快。但他不打算讓顧徽卿看出來,畢竟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心情愉悅。
他一筷子沖到顧徽卿的那桶泡面裡夾了筷子面條塞口裡,然後看着顧徽卿說:“你是不是偷吃蜂蜜了?那這面你别吃了。”
“吃,我餓了,”顧徽卿伸手拿筷子,不再說話。
見他終于閉上嘴巴,雷驚澤這才安心吃面。
不過他吃兩口面,卻又愉愉瞅顧徽卿兩眼。
今天的顧徽卿好像存在感莫名其妙地變強了。
之前雷驚澤都沒怎麼在意身邊的人,今晚也不知道錯了哪根筋,忽然就留意起了顧徽卿。
吃完宵夜,顧徽卿像往常一樣,負責收拾茶幾。
雷驚澤癱在沙發上,看似發呆,但視線卻放在顧徽卿的身上。
顧徽卿正在打包垃圾,茶幾已經擦幹淨了,他拎着垃圾袋走進廚房,再出來的時候,給雷驚澤拿了瓶牛奶。
雷驚澤沒伸手拿,顧徽卿又把牛奶拆開,然後倒在了雷驚澤平日喝牛奶的牛奶杯裡,最後把杯子放在雷驚澤的手上。
雷驚澤低頭看看顧徽卿捧着自己手的手,又看看對方幫忙扶着牛奶杯的另一隻手。
“徽卿,你照顧人還是很細心的,”雷驚澤忽然說。
之前他眼睛受傷,衣食住行都是顧徽卿在照顧他,雖然時間比較短,但顧徽卿确實把他照顧的很好。
“我隻照顧過你,”顧徽卿淡淡地開口,“我家境雖然一般,但請保姆或者看護還是請得起的。”
“這樣啊,”雷驚澤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順着話題就誇獎顧徽卿,“那你有這方面的潛能。”
“未必,”顧徽卿看他一眼,“看人的,我也不是什麼人都會照顧。”
這是事實,有些事做了有可能會出力不讨好,顧徽卿以前都是負責出錢的人。
專業的事,還是讓專業的人去做比較好。
但他卻親力親為照顧了雷驚澤。
雷驚澤好像聽出了顧徽卿話中的意思。
他呆呆看着顧徽卿,張嘴想問“所以我在你心裡是特别的”嗎,但他又不敢問出口。
萬一顧徽卿說是,他……該怎麼接話?
拒絕?還是接受?
這兩個方面他都沒想過。
又或者顧徽卿說不是……
那以後他和顧徽卿是不是就沒以後了?
啊好煩啊!
雷驚澤忽然就扁了嘴。
“想什麼呢?看你這臉皺巴巴的,”顧徽卿把牛奶杯扶正,“把牛奶喝了去睡覺。”
雷驚澤一聲不吭地“咕咚咕咚”兩大口喝光了牛奶,然後想拿着杯子去洗。
顧徽卿卻搶先把杯子接了過去。
雷驚澤看着顧徽卿去廚房洗了杯,然後過來牽他:“今晚怎麼傻傻的?不累嗎?睡覺去。”
雷驚澤被他牽着走進房間,等雷驚澤躺在床上的時候,顧徽卿這才随手關燈,然後轉身要走出去。
“徽卿!”雷驚澤忽然從床上彈了起來,他下意識喊住顧徽卿,卻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房間裡關了燈,隻有走廊的燈照亮了門口的那一點地方,顧徽卿就照在暗與明的關界外。
顧徽卿背對着門站着,陰暗的房間裡,雷驚澤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知道他在等自己說話。
可雷驚澤不知道要說什麼,他隻是心裡有點亂,忽然而來的亂,毫無理由的,整顆心忽然就亂了。
雷驚澤張張嘴:“……沒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