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徽卿站在門口看着雷驚澤,他看不清雷驚澤的臉,雷驚澤也看不清他的臉,但雷驚澤聽見了他的聲音。
“阿澤,不急,我在呢。”
黑暗中,隻偶爾聽見幾聲汽車的鳴笛聲。
顧徽卿早就回房睡覺了,可雷驚澤還醒着。
他久違地失眠了。
雷驚澤睜着眼睛呆滞地盯着天花闆。
剛才徽卿說不急……
什麼東西不急啊?
顧徽卿到底明不明白啊!
這不是急不急的問題,而是……
問題到底出現在在那,隻有雷驚澤自己才知道。
算了,還是睡覺吧。
鬧鐘響的時候,雷驚澤還是懵的。
他半睡半醒着,看見顧徽卿走進了他的房間。
“還睡着呢,”顧徽卿過來牽他的手,“洗臉去,上班了。”
雷驚澤低頭看着被他牽着的手。
“徽卿,”他看着顧徽卿,“我現在眼睛好了。”你不用再繼續來照顧我的。
“嗯,我知道,”顧徽卿說。
他嘴裡說着知道,卻仍然牽着雷驚澤的手不放。
雷驚澤抿了抿嘴,想讓顧徽卿松手,卻又沒開口。
他心裡不得勁,不想開口。
“刷牙,”顧徽卿把擠好牙膏的牙刷遞給雷驚澤。
一套流程下來,雷驚澤總算是清醒了。
他看看鏡子中的自己,又去看顧徽卿。
顧徽卿正在把牙刷放好,留意到他的視線,就擡眼看他。
“怎麼了?”
“沒事,”雷驚澤對他露齒一笑。
他的笑容清爽幹淨,讓人看了心中就歡喜。
“上班,”顧徽卿擡手在雷驚澤的頭上輕輕按了一下。
“啊,我剛打理好的發型!”雷驚澤連忙護着頭躲開。
上班的時候,典當行裡收了一套木俑,店長讓雷驚澤去鑒定一下,看是不是真的。
顧客說是家中長輩留下來的,當時花了三百塊大洋從洋人手中買的,有民國時期的收據。
家中急需要資金周轉,這才拿出來典當。
“這是真的,雖然是木的,但和那些陶瓷的一樣值錢,”客人說。
“您先坐着,我們有鑒定師會出鑒定結果的,”店長說。
雷驚澤下樓的時候,客人上上下下打量他:“你家典當行請鑒定師是先看臉的啊?”
“您說笑了,我們鑒定師畢業于名校的考古學,師從大家,在文物這行裡數一數二。”
店長讓雷驚澤鑒定古董,她負責招呼客人。
那套木人俑放在木盒裡,一共十二個。
人俑衣飾統一,發髻相似,手中持着樂器。
有吹管類的樂器,笛、笙和排箫。還有打擊類的樂器,如拍闆。最後還有撥弦類的樂器琵琶等。
其中有一人是空着手以鼓掌當樂器。
客人看雷驚澤不出聲,怕被說這套古董是假的,于是連忙出聲:“你看懂了嗎?”
“宋朝伎樂木俑,”雷驚澤看店長,“一眼開門,沒問題。”
顧客不懂“一眼開門”是什麼意思,但他聽懂了“沒問題”。
“他說沒問題,”顧客看店長,“那你們是會收嗎?”
“是的,我們收,”店長自然信雷驚澤的鑒定結果,他說沒問題,那就絕對沒問題,“您請到vip室來,我們再細談。”
“行,”那顧客抱着裝有木俑的盒子跟着店長走了。
雷驚澤做完了事,又溜達着上了二樓。
顧徽卿坐在工位上,正在看着電腦。留意到雷驚澤上來,他側頭看過來:“有顧客帶了文物過來?”
“嗯,是宋代的木人俑,挺少見的,”雷驚澤坐回工位上。
“少見?”顧徽卿問?
“嗯,”雷驚澤點頭,“一般都是玉石陶瓷或各種金屬,木的建築類比較多。”
“那店長敢收?”顧徽卿又問。
越少見的文物價值越高,國家也禁止私人買賣,更禁止出國。
典當行也不是什麼東西都能收的。
“能,顧客手中保留有收據,”雷驚澤說,“有主的文物,國家不強制上交,通常隻會勸民衆主動上交。”
“我也想看看,不知道店長會不會擺出來?”顧徽卿看看樓梯口。
“估計不會,”雷驚澤搖頭,“你可以去博物館看,應該有類似的。”
“博物館有?”顧徽卿打開了手機,“我查查哪家博物館有類似的。”
“小雷,你說那套木人俑值錢嗎?”旁邊的金金聽見他們的說話内容,忽然打斷了他們。
“老值錢了 ,”雷驚澤點頭,“夠換一幢别墅。”
“哇,這麼值錢!”金金驚歎。
然後當天晚上,那套宋代木人俑就被人偷走了好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