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湛和虞無忌的别扭長昭看在眼裡，一直想上前去問問卻沒找到合适的機會，直到天擇實在放心不下進了飛轎去看天生，他才不動聲色地飛到虞無忌身邊。

“你和長湛這是怎麼了？”長昭開門見山問道。明明在去白潮島的路上兩人還有說有笑的，可自從他從死境出來後長湛幾乎再沒提過虞無忌這個人。

虞無忌瞥了長昭一眼，道：“沒什麼。”

“是因為霓霆劍嗎？”這是長昭唯一能想到的可能，那天在生雲宮裡，他看得出來虞無忌對那柄劍的渴望。

“不是。”虞無忌回答得很快。他負手而立，挺拔的身形在呼嘯而過的風中不動如山，眼神略有黯淡卻異常堅定。

長昭見他不願多說，也不自讨沒趣，正想上前去問問天生的情況，又聽虞無忌問道：“你告訴長湛了嗎？”

“沒，但他自己猜到了。雖然我不清楚你們之間到底是怎麼了，但阿湛絕不是因為你的身份才遠離你的。”

長湛自從聽到了虞氏姐弟的那番對話就早早生疑，但從前對待虞無忌也并不像現在這般厭煩。

“我知道，”虞無忌的目光落在很遠的一處虛空，略有些失落，“他待我姐姐還是一如既往。”

虞無忌知道長湛是對自己失望了，但他有自己要做的事、要守護的人，這一切不可能因為一個人對他的看法而改變。

長昭不再多言，默默地飛到飛轎旁，輕輕叩了兩下窗楹。天擇很快撩起了簾子，長昭問道：“天生哥如何？”

天擇的眉頭依然微蹙着，但神色比方才緩和許多，他稍稍讓開身子，讓長昭能看見天生。天生的額上不再冒汗了，臉色紅潤唇色殷紅，似乎已經和平日裡沒什麼差别，但依舊緊閉着眼睛沒有醒來。

“好些了，”天擇說着，伸出手握了握長昭的手。兩隻冰冷的手握在一起，竟也能感受到彼此的一絲暖意，“你冷嗎？”

長昭搖搖頭，道：“我在外頭再冷也不及你坐在冰堆裡，方才走得急，居然都忘記帶鬥篷了。”

虞無煙道：“放心，到了天狼國我會給你們準備好。”

天擇回頭看了虞無煙一眼，低聲道：“多謝。”

虞無煙本想一笑帶過的，但她現在連扯出個假笑的心情都沒有，隻是悶悶地應了一聲：“不必。”

十多位修士護在飛轎左右，飛速朝天狼國趕去。四周越發寒冷，零星能看到幾片孤獨的雪花在空中飄揚着，片刻就消逝在眼前。

連着趕了四個時辰不曾休息，衆人皆已有了疲憊之色，好在天狼國已經近在咫尺。

長昭看着那高聳入雲的城牆，恍惚間想起了他初到江都時的情景，那時的他期待與緊張交織，而此時卻隻有對未知前路的擔憂。

守衛一見熟悉的飛轎就迎上前來，正要作揖恭迎少主歸來，卻見簾子一掀，竟是兩個外族男子坐在裡頭，守衛們登時臉色大變，眨眼間十幾柄劍就齊刷刷地亮了出來，反射着蒼茫雪地上的光，讓人不得不閉上眼。

“讓道！”虞無煙厲聲喝道。

守衛們聞言，面面相觑，雖心有疑慮，但也本能地服從了少主的吩咐。

飛轎進了城，長昭也想跟上，卻又一次被攔下，虞無忌道：“他是少主請來的貴客。”

守衛緩緩放下了劍，略有些擔憂地對虞無忌道：“公子，他們突然造訪，我們一點準備也沒有啊……”

長昭聞言，便猜到了天狼國内會是怎樣一番景象。這些半妖們估計不會刻意維持人形，而那些被押送來“煉化”的妖靈們怕是也都大搖大擺地在街上亂晃呢。

虞無忌道：“放心吧，若他們真有問題，進了天狼國還怕他們能跑出去不成？”

“不是，是昨日……”守衛支支吾吾地，不知該不該當着長昭的面說。

虞無忌有些不耐煩道：“有話直說。”

“昨夜寒玉被盜了，國主現下封閉了所有出口，隻許入不許出，他們這時候來恐怕……”

“什麼？！”

虞無忌和長昭來不及聽守衛說完就同時驚喊出聲，二人對視一眼，來不及多說一句就趕忙跟上了遠去的飛轎。

虞無煙吩咐屬下将天生妥善安置後，立刻便要朝雪淵趕去，卻在門口險些撞上國主。

她見國主臉色微沉，微微一怔，道：“母親，天一城的寒玉不見了。”

“天一城的寒玉也不見了？”國主震驚道。

“也？母親，你這話是何意？”虞無煙一顆心如墜冰窖。

“昨夜看守雪淵的守衛莫名暈倒，醒來後就發現寒玉不見了，沒有一個人看見偷盜寒玉的人。”國主沉聲道。

“怎麼會這樣，看守雪淵的都是我們天狼國修為最高深的修士，連她們都能被暗算？”虞無煙顯然是不相信這說法。

國主微微颔首，道：“我也是這麼想的，暫且将她們幾個關押了起來，正在搜查她們的住處以及相識的人。天狼國一直封城，那個偷盜者不可能跑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