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見慶安帝面露倦色走上前伸手按壓慶安帝的太陽穴,力道适中,慶安帝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他跟在慶安帝身邊伺候多年,對慶安帝的心思也能猜到一二,劉公公小聲問道: “陛下可是為了前朝的事而煩惱?”
慶安帝還在享受此刻的按摩,聞言淺淺歎息,聲音略顯疲憊道: “今日朝中又有不少大臣聯合上奏勸朕選妃充盈後宮,即便朕早已經立下儲君可有人還是不滿意,說到底他們就是不滿太子啊。”
劉公公: “陛下春秋鼎盛,太子又聰慧伶俐,雖說現在頑劣了些可到底年紀還小,也不知道這些個大臣有什麼不滿意的,閑得瞎操這份心。”
慶安帝略顯無奈地歎了口氣,沉聲道: “哪裡是他們不滿意太子分明是母後不滿意太子,朕又何嘗不知道他們幾個是得了母後的意思所以才幾次三番上奏逼朕選妃,為的就是讓杳兒的太子位置坐得不安穩。”
慶安帝的雙眸暗淡了許多,若有所思道: “這麼多年了,母後還是對太子有諸多意見,朕也想不明白太子再怎麼說也是她的親孫子,可從杳兒一出生起母後就不喜歡他。”
劉公公勸道: “陛下放寬心,奴婢覺得或許太後隻是覺得太子現在年幼還不能擔起身為儲君的重任,等太子長大性情穩重些了說不定太後就改變想法了。”
慶安帝不置與否,隻是慢慢阖上了雙目,淡淡道: “朕到希望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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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翔宮内,一宮人進來走到蘇綠身邊附耳低聲說了幾句話,蘇綠聽完後揮手讓宮人退下。
她來到太後身邊輕聲禀報: “太後,前朝那邊傳來消息說是陛下上朝時否決了朝中大臣讓他納妃的念頭,為此還大動肝火罰了好些大臣。”
太後撚着佛珠的手頓時停下,慢慢睜開雙目,歎息一聲,道: “哀家這個皇兒什麼都好,唯獨在這件事情上讓哀家甚為頭疼,太子生性頑劣驕縱根本不堪重任可皇帝卻偏偏最是寵愛他,哀家幾次暗示讓他另立太子可他每次都含混過去。”
“皇帝子嗣不多膝下也隻有太子和風兒兩位皇子,風兒又不是皇後所生,若是榮妃當上了皇後那還好辦,隻可惜皇帝這麼多年來都不曾有過再立皇後的心思就連後宮也甚少踏進。”
太後目光幽幽, “依哀家之見,這個太子哪怕是讓風兒來當也比現在這個太子好。”
說着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目光沉沉: “上次太子來向哀家請安時,哀家看他那雙眼睛是越來越像先皇後了。”
蘇綠在一旁勸慰道: “隻是略微有點像罷了,又不是先皇後本人。”
太後幽幽歎了一口氣像是回憶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樣,沉聲道: “說起來真是一段孽緣,你說先皇後怎麼就偏偏長得這麼像那個女人呢,那樣貌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蘇綠一時也說不出話來,她想了想還是開口道: “或許隻是巧合罷,再說這世間多得是相似之人,先皇後與那人長得相似也并不稀奇,更況且先皇後也離世多年太後又何必再提起這些陳年舊事徒添煩惱呢。”
太後的手指又撚着佛珠: “你說得對,這麼多年了哀家确實不該在被此事困擾。”
片刻後太後又問: “明日去海慧寺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嗎?”
蘇綠心裡歎了口氣,太後此時又問出這句話顯然是心裡還沒放下,不過想想也是這畢竟是太後多年的心結,又豈是三言兩語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蘇綠垂眸: “回太後,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太後淡淡嗯了一聲複又阖上雙目,手中還在撚着佛珠。
第二日,鳳翔宮外。
蘇綠正扶着太後的手伺候她上馬車,這時候有宮人上來禀報: “太後,榮妃娘娘來了。”
聞言太後上馬車的動作頓了頓,神色若有所思,道: “難得她有這份孝心每年都記得,就讓她在後頭跟着吧。”
蘇綠: “是。”
海慧寺内,榮妃陪着太後跪在佛祖面前虔誠地上完三炷香,海慧寺的住持按照舊例在佛祖和太後面前念完一段經文後,太後才在榮妃的攙扶下起身。
太後看了眼身邊的榮妃,道: “難為你有心了,年年都陪着哀家過來。”
榮妃低聲回應道: “太後這是哪裡的話,這本就是臣妾應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