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于皇宮内人多嘴雜,沈亦初并沒有當場跟楚錦佑溝通三皇子身上含有異香的事情。
他們跟着領路的太監,一路走到置辦宴席的大殿内,将輪椅停在坐席旁。
身後侍奉的宮女見了,及時地将坐席撤下,楚錦佑的輪椅這才有了一席之地。
落座後,趁着天子未來,周圍的人都在熱火朝天地交流着,每個人的表情都仿佛是複制粘貼一般,挂着虛僞的笑容。
反觀楚錦佑這邊,就像是刻意被孤立一般,所有人都當做沒有看到他,該幹嘛就幹嘛。
而沈亦初的注意力完全放在隐藏在暗處的那些人身上。
東南方向杉樹後面一個人。
屋頂上三個人。
殿外的水池裡還潛着兩個。
好家夥,西北方向的樹上還藏了五個!
殿内陰影處藏得更多,藏了足足有七個人!
……
不愧是皇帝,居然有這麼多高手在暗中保護,就是這些高手的隐匿水平不太好,有幾個呼吸聲都紊亂了。
沈亦初一驚,他什麼時候對周圍的動靜這麼敏感了?居然連一絲絲風吹草動都能感知到!
突然感覺他自己變得好牛!
開心!
“何事讓你如此欣喜?”楚錦佑看到沈亦初臉上毫不遮掩的笑容,好奇心突起。
“啊?”沈亦初還沒反應過來,“屬下嗎?”
“不然呢?”楚錦佑挑眉問道。
“因為屬下顱内有疾。”沈亦初直接瘋言瘋語。
有本事便宜雇主現在跟他當面對線,暗七那件事在他那還沒過去呢!
他記仇的!
楚錦佑有些無語,“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同達聽着二人的對話,下意識地觀察周圍人的反應,見無人注意到他們這邊,心中松了一口氣。
如今的局勢對他家殿下已經非常不利了,可萬萬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這兩人真是他祖宗,快少說幾句吧,求求了!
這時,殿内的一位太監喊了一聲,“肅靜,恭迎聖駕!”
便看見當朝天子坐在一個類似現代擔架的東西上,被四個小太監擡着,這才順利坐到龍椅上。
這是沈亦初第一次見到真正的皇帝,雖然這個皇帝看上去随時都有可能駕崩。
瞧瞧,連走路都費勁,還需要人擡着。
“吾皇萬壽無疆,大順千秋萬載!”
“吾皇萬壽無疆,大順千秋萬載!”
……
殿内諸臣均起身行禮,氛圍為之一肅,每個人也将虛與委蛇的笑容收斂起來,裝作一副恭順的模樣。
“平身。”天子咳嗽了一下。
天子越是這樣,候在不遠處的禦醫便越是心驚肉跳。
這段時間,已經死了好幾位有名望的禦醫了,若再出岔子,下一個去黃泉之路上報道的便是他了。
天子凝神,視線在殿内轉了一圈,視線落在楚錦佑身上,拿出慈父的模樣關心道:
“小五,父皇最近政務繁忙,還沒來得及關心你,你的腿恢複得如何?上次派到你府上的禦醫言行無狀,父皇已經替你将此人處置了,若再感到身體不适,父皇給你送幾個禦醫,給你調理調理身子。”
楚錦佑控制着輪椅來到大殿中央,将所有情緒斂去,語氣冷淡道:“多謝父皇關心。”
至此,衆人驚奇地發現,五殿下竟坐着一個會移動的椅子,看着還挺舒服的。
“你這凳子倒是有意思,是何人所造啊,朕重重有賞!”天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臉上的笑容又重新将情緒掩飾起來。
楚錦佑面無表情地扯謊,“回父皇,此物名為輪椅,是兒臣閑來無事時琢磨的東西,若父皇喜歡,兒臣便為父皇再準備一張輪椅。”
他對天子沒有一絲恭順,眼中的情緒如寒潭一般冰冷刺骨。
氣氛凝固了一瞬,天子突然哈哈大笑,“瞧瞧,還是朕的五皇子最得朕心啊,若小五的腿……唉,可惜了。”
話音剛落,諸多滿含惡意的眼神投注在楚錦佑身上,而楚錦佑卻對此視若無睹。
他微微一笑,“父皇不必為兒臣憂心,如今兒臣已是身有殘疾之人,自然要将西北邊境守衛軍的虎符交還,隻不過……”
“吾兒但說無妨。”
“這些年來,西北邊境守軍的軍糧都是兒臣一人承擔,若有人代替兒臣接下西北邊境的事宜,必須将軍中的糧饷也一并管束起來。”楚錦佑說道。
天子大驚,“朕記得軍饷不是由範大人管着嗎,因何緣由讓朕的邊境子民受到這種苛待啊?”随後愠怒地拍了拍桌子,“朕的範愛卿何在?”
“回陛下,範大人身體抱恙,擔心給諸位大人過了病氣,便在家養病。”一位大臣起身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