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離開,手腕被她緊握着,與夢裡一般霸道了,用很大力氣才掙脫開,趕忙大步離開。
忱鴦也醒來,比及醒來,殘夢在眼前,卻是又夢到顧婤了。夢見她來看望自己。更甚旖旎的畫面,則不敢細想。
迷離的眸子,幽幽地瞧着屋裡,卻是一個人也無。
卻說顧婤回宮,吩咐侍女說:“回相府這件事,不準跟任何人提起。”今日回相府,十分狼狽,她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懦弱的樣子。侍女道:“您怕郡王知道?郡王知道了,隻會心疼您,卻不會嘲笑您。”皇後微有愠色,說道:“不準提起這件事,不必讓她知道。”侍女道:“成,您不喜歡,奴不亂說,不過奴覺得,有時候,是您思量太多,顧忌太多,與郡王親近些,卻沒甚麼不對。”侍女卻不知,顧婤總是在有意無意之間,把郡王認作忱鴦。郡王便是郡王了,既是郡王,便該與之保持距離。
卻說乾錦公主即将和親南陳,她不堪其辱,數次尋死,被宮女救下來。這晚,公主又尋死,把白绫挂到房梁,腳踩高凳,這時,相府郡王闖進來,抱住她,放下。
公主惱他設計陷害,道:“你走。”她的語氣甚是凄涼憤怒。郡王說:“你死了,誰為你爹報仇?”公主諷刺道:“報仇?我沒那個能耐。”郡王又勸道:“你爹希望你活着。”公主說:“遠嫁南陳,如此屈辱,我爹知道,隻會讓我死。”郡王不知該如何勸,站在一旁,歎了又歎,乾錦公主早已淚流滿面,表情凄凄若魂魄抽離,對郡王說:“你騙我,設計陷害我爹。”郡王說:“不是,沒有,我來就是解釋此事。”公主捂着耳朵,“不聽,你走,别解釋。”郡王長歎,問:“怎麼你才相信?”乾錦說:“不必,已經不重要了,讓我死。”說罷,又要站到高凳上,被郡王抱下來,怒道:“夠了!想死随你,丞相說了,你若肯嫁南陳,便饒甯王性命,可你若執意尋死,着即處死甯王。”說罷,轉身離開。乾錦望其後背,喊道:“我恨你,再見面,定複仇。”
忱鴦心裡難受,以前她受了委屈,就會到西廂房找顧婤。心之所想,身之所往。忱鴦情思惘惘的,待轉醒時,立在皇後寝殿門口多時。織月瞧見,上前施禮相迎:“郡王找娘娘,怎不屋裡坐?”織月心竅靈巧,一面簇擁着郡王屋裡去,一面着侍女進屋通傳。
織月領着郡王進屋,外間榻上坐,着侍女服侍,自己裡間奏請皇後。
時,皇後窗邊靜坐,聽說二郡王來,清寒的眸子微微閃動。想見到她。欲待起身,卻柳眉緊蹙。她想的是忱鴦,不是郡王。語氣不悅,“她怎麼來?”顧婤恨她算計自己。
織月說:“皇後不想見,奴這便趕她回去。”欲待出去,被皇後叫住,“且慢。”織月轉身,佯問:“皇後見還是不見,明示。”皇後斂容,說道:“恐是阿爹有吩咐,叫她進來。”織月意味深長的笑了,道喏。
皇後起身,不梳妝,略略梳頭,披外袍,來外間,局腳榻裡坐,帷幔不放下,面對着屏風居上座。
忱鴦屏風旁侍坐,兩人之間隔着一道屏風。
皇後緩緩地開口:“郡王何事?”其聲柔若豔花,寒若冰,惟寒梅可拟。忱鴦聞聲擡眸,自屏風觀其影,袅袅若仙子坐雲端。
少頃,侍女端來食案,擺酒設茶,顧婤不說話,忱鴦則惟飲茶。
皇後對她态度冷淡,是了,皇後對她很冷,便是她在府裡養傷,皇後都不來看望,自己病體如何,她根本不關心,如今見了面,也是冷冷的,既然皇後不歡迎,自己也不必說許多,來這裡,卻也是多餘了。
一盞茶畢,忱鴦說道:“我回府了。”顧婤叫住她,“且慢。”
起身,往屏風門口來。時,忱鴦正背對着屏風,其身影映眼眸,霎時,顧婤腦子裡似有響雷炸開,繼而眼前電閃雷鳴,風雨驟至,天地昏暗不辨,恍若有個人站在她跟前,長身玉立,穿玄色袍衫,待仔細看時,耳邊侍女連連呼:“皇後皇後。”
皇後轉醒,雷隐雨收,眼前惟屏風映人影。
顧婤對着屏風幽幽地說:“你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