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風遙本想去醫院的,但最近的醫院至少也要再開四十分鐘,藥店顯然更近,十分鐘就到了。
這時候街上的人還很多,藥店的牌子在夜色中悠悠亮着光,蕭風遙沖下車買了體溫計和藥,又在店裡倒了杯溫開水,大步走了回來。
謝慈似乎已經被燒懵了,沉默地坐在後座上,聽見開車門的聲音也沒有反應,蕭風遙叫了他好幾聲,他才轉過頭,盯着男人看了好一會兒,耳根忽而燒紅了起來。
蕭風遙卻以為是他病得更重了,什麼人設劇情都不記得了,坐在他身邊,把體溫計遞給他:“知道怎麼用嗎?”
謝慈怔怔看着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然後就開始玩西裝上的扣子。
蕭風遙:……
看來現在是不知道。
他把自己的西裝大衣披在他身上,讓謝慈胳膊擡起來一些,好把溫度計放進去,結果謝慈看都沒看那根溫度計一眼,隻盯着他修長的手看了半天,忽然擡手握住,把滾燙的臉頰貼上來,輕輕蹭了幾下。
他唇角抿緊,眉眼下耷,明明還是那幅冷冷清清的模樣,卻無端顯出了幾分不高興。
蕭風遙腦子轟然一下炸開,在原地愣了幾秒,忽然用另一隻手遮住眼睛,心跳快得不正常。
媽的。他罵了句髒話。
怎麼這麼可愛啊。
慣會煞風景的系統幽幽地飄出來提醒角色ooc,還被他怼了:“我認為你這種判斷ooc的方法不科學,我們符合人設的目的是為了不被世界意識踢出去,但如果周圍的人還認為我是那個人,世界意識沒有對我産生排斥,那不就是沒有ooc嗎?”
“再說了,這種時候,你要我不管他嗎?真把主角折騰沒了,我上哪做任務去?”
系統又幽幽飄了回去。
它看了眼捂着眼睛卻能和他義正言辭争辯的宿主,深沉地為自己點了根煙——它早料到會這樣。
蕭風遙緩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至少終于想起了正事。
頂着謝慈冷淡的眼神,他給人測量了體溫,39.7℃,心說怪不得迷糊成這樣。
他從藥盤上剝了兩顆膠囊下來,連同溫開水一起遞給謝慈,還有點不放心地追問:“知道這藥怎麼吃嗎?”
謝慈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吃了藥,喝了水,雙手還捧着喝光的杯子遞回來,又重新望向面前的男人,清冷的眸子裡閃着細碎的光亮。
蕭風遙一開始還不明白他這是在做什麼,見他眼神漸漸黯淡,忽而福至心靈,伸手摸了摸他柔軟的發頂,由衷誇贊:“謝慈真棒。”
低啞的嗓音帶着笑意在有限的空間裡緩緩流淌,竟顯得那樣溫柔。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去醫院,讓司機先把車開回最近的一個住處,一路上照顧着處于非正常狀态的謝慈。
謝慈牽着他的手之後就出乎意料的乖,讓穿外套穿外套,讓喝水喝水,甚至可以毫不顧忌地躺在男人腿上睡覺。
但隻要蕭風遙松開他的手,他就會顯得很不安,緊蹙着眉靠着窗,好像處于某種警戒狀态,一言不發,卻渾身尖刺。
這邊的住處沒有安排人天天打掃一整棟,隻有最中間的兩大間主卧室還算幹淨,蕭風遙想了想,幹脆把他帶回自己房間,也方便照顧。
想起自家主角生着病,又似乎還沒吃晚飯,他讓司機去超市選購了一些菜回來,準備自己做。
他準備先煮個小米綠豆粥讓謝慈先吃着,再做個蓮藕玉米排骨湯。
這些都是清淡好消化的,做法也相對簡單,對他這種經常做飯的人來說,并不太難。
隻是看見他要出門,謝慈蹙了下眉,自顧自把手指塞進他的指縫,與他十指相扣,一句話沒說,但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不許走。
見狀,蕭風遙有些好笑,逗他:“你知道你牽的是誰嗎,嗯?沒多久之前被金主親一下身體還僵成那樣,現在倒是蠻橫霸道,都敢攔着我了?”
謝慈被燒糊塗的小腦瓜似乎理解不了這些,他定定望着眼前的人,又扣緊了一些,一個問題也沒有回答。
蕭風遙還惦記着做飯的事,準備再和謝慈商量商量,放他先去一趟廚房,話還未說出口,卻聽謝慈忽然低聲喊:“蕭風遙。”
蕭少爺調笑的動作一頓:“你知道我是誰……?”
“……蕭風遙。”謝慈垂眸,牽着他的手指不安地松松緊緊,“你今天要碰我嗎?”
蕭風遙頓了頓:“你想要我碰你?”
謝慈好看的薄唇又抿成了一條直線:“我想睡覺。”
“好,”蕭風遙伸出手摸了摸謝慈低下的腦袋,這時候的脾氣好得不得了,“那就先好好睡一覺,醒了再想這些事兒。”
他指了指謝慈身後柔軟的大床,“先躺下?”
謝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你要做什麼?”
蕭風遙:“我給你做飯。”
謝慈認真思索了一下這句話的意思,還是那種很冷淡的氣質和表情:“我也去。”
蕭風遙又被他這反應惹得想笑:“謝慈,你現在生着病呢,你還要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