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慈愣了一下,沒有拒絕,而是把她帶到了另一邊。
怪不得呢,系統啧啧感歎,宿主這是被偷家了啊。
它在蕭風遙肩上蹦蹦哒哒,像是在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也不能怪主角,比不過也很正常,畢竟人家不僅是院花,還溫柔體貼又大方,又跟主角一起參加過比賽,怎麼看都是多少人心中的理想女友,宿主你除了有錢有顔一點,性格上嘛,那就不知道差了多少……”
嘩啦一聲,蕭少爺放開幾乎要刺進指骨的玻璃碎片,拍了拍剛湊上來的韓大少:“先失陪一下,我去處理一下傷口。”
韓玄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诶?我才剛過來啊蕭哥?蕭哥你去做什麼,都快畢業了不和兄弟拍個照嗎蕭哥……”
他蕭哥大步走到場外,感覺自己需要靜一靜。
右手的鮮血越流越快,順着指縫垂落到地上,一滴兩滴,蜿蜒一路。
系統終于意識到搜索出來的安慰話術方向錯誤,閉上嘴,給自家宿主一點自己的獨處時間。
蕭風遙其實不怪系統,如果沒有綁定系統來做這些奇怪刁鑽的任務,他很早以前就已經死了,根本不會有什麼其他後續。
他隻是……隻是有點失控。
看到謝慈身邊站了其他的人,他就忽然好像變成和原主一樣的毒蛇,心裡陰暗的想法不斷滋長,慢慢啃食着他所剩無多的理智,讓他生出一個又一個卑劣的念頭。
他想把他關起來。
反正……反正是劇情需要。
反正謝慈本來就要離開他,反正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是很善于給自己找理由的人,但在這一刻,找了無數種理由,他依舊覺得不行。
他不能變成和原主一樣的人,不能變成他曾經唾棄的樣子,不能和他的父親一樣,看到心愛的東西就搶回來,讓那個本應該自由的人整日陷于暗無天日裡,身上的光輝漸漸黯淡,最後像欣賞戰利品一樣,剝光他的衣服。
謝慈是個人。
他可以做出任何選擇,而不是他蕭風遙的附屬贈品。
他坐在教學樓後門的樓梯上,把臉埋進那隻尚未受傷的手裡,任由另一隻手上這紗布因為浸了過多的血漸漸散開,暴露在空氣之中。
隐隐的刺痛讓他清醒了幾分,他深吸一口氣,拿下松松垮垮的布條扔進垃圾桶,走到洗手台邊,像是不知道痛一般,默默洗着指縫間的血。
見蕭風遙的狀态似乎好一點了,噤若寒蟬的系統才敢說兩句:“宿主,但是我看到,謝慈隻是不想在大庭廣衆之下讓女生丢臉,所以才把她帶到一邊,然後拒絕她啦。”
蕭風遙洗手的動作一頓,并看不出絲毫喜色:“知道了。”
系統發現自己又有點看不懂自家宿主了。
冷水的沖刷似乎隻能讓傷口凝結得更慢,蕭風遙到旁邊的小商店買了碘伏和紗布,又把在路途中已經流滿血的手指洗了一遍,消完毒,一圈一圈纏上了。
自由合照的環節還在繼續,謝慈的身邊不再擠着那麼多人,他自己也不是那種愛在焦點中心的人,默不作聲退出熱鬧的聚集地,拿起手機給母親的醫生發了消息,又朝四周望了望,沒有看見那道高大的身影。
他心裡隐隐有點失望,抿了下唇,垂眸盯着手裡的玻璃杯發怔,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麼。
操場上的人越來越少,青春的合照環節似乎已經到了尾聲。
謝慈放下手中的杯子,也準備離開了。
轉身的刹那間,他卻忽然聞到了一點淺淡的香味。
“謝慈。”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轉過身,看見了站在樹下的男人。
男人已經脫掉了外面那層畢業服,露出裡面穿着的純黑襯衫,喉頭微動,沒有了命令的語氣,把手機遞過來,居然朝他挑起唇角笑了一下:“要……來張照片嗎?”
如果忽略掉微微抖動的指尖,大概會以為,他一點也不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