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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番外:纖纖(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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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蘇沐陽輕輕碰了碰纖纖:“紫萱,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你的臉色白得像一張紙。”

纖纖愣了一下,片刻後才反應過來對方叫的是自己。她連忙搖了搖頭:“沒事兒,隻是剛才凍着了。你說,他和柳笛之間,到底……是怎樣的關系?校園裡有很多傳聞,把他倆說得很不堪呢!”

蘇沐陽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我不知道那些謠言是如何編造和傳播開來的。我隻能說,如果你認識柳笛,和她一起生活過,就絕不可能相信那些話。我們幾個男生曾在私底下悄悄議論過,‘純潔’這個詞,簡直就是為柳笛量身定制的。她太重視靈魂的潔淨了,所有不幹淨的東西她都拒絕沾染。她可以默認,卻絕不效仿。你相信嗎?如此優秀的她卻一直沒有入團。其實她早在初中我們學習鄭智經濟學的時候就開始鑽研碼烈主意了,為此讀了許多專著,包括那本厚厚的《姿苯論》。她曾在曆史課、鄭智課和語文課上都闡述過相關的觀點,其見解之深刻,令章老師和教鄭智的王老師都贊歎不已。王老師還誇贊她是最純潔最堅定的碼克斯主意者。可正是因為太多人把入團當作晉升的敲門磚,她就拒絕同流合污。陳老師為此特地動員過她,可她卻說‘信仰源自于内心,所以不必拘泥于形式’,氣得陳老師直咬牙根,卻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你想,這樣的女孩子,會做任何肮髒龌龊的事兒嗎?”

纖纖忽然感到有些自慚形穢。從小學至今,她一直将入團、當幹部、評三好之類的當作炫耀與晉升的資本,此時與柳笛一比,實在是“動機不正”。“可是,”她仍舊有些不甘心,“他們之間,當真就沒有一絲……超越師生關系的情愫嗎?”

蘇沐陽一下子沉默了。他默默地凝視着北樓四樓那扇小小的窗口,半晌,才深思着緩緩開口:“我隻能說,他們有比一般的師生關系更為深厚的情感。柳笛對章老師的照顧是無微不至的,而章老師隻接受他一個人的幫助。凡是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他都毫不勉強地讓柳笛去做。他不反對,也不忌諱别人把他的名字同柳笛聯系在一起。我想這不僅源于一種毫無猜疑的信任,同時也彰顯出一種光明磊落的姿态。這種姿态,想必也是對柳笛的一種保護吧。”

“他為什麼不接受其他人的幫助呢?”纖纖情不自禁地問出了這個長久以來困擾着她的問題,“我也曾經試圖幫助他,卻被他無情地拒絕了。”

蘇沐陽看着纖纖有點受傷的神情,理解地笑了笑,“我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很長時間也想不明白。直到上了大學,接觸到更為廣袤的知識範疇和多元化的思維模式,學會運用不同的視角和系統性的思維去審視與剖析問題,先前那些被我忽視的細節,才清晰地浮現于腦海之中。我們班那頗具傳奇色彩的第一節語文課,想必你們都已聽聞多次了吧。下課後,好幾雙去攙扶章老師的手都被他無情地甩開了,我就是其中之一。隻有柳笛,無論章老師怎麼拒絕怎麼發火,都堅持送他回辦公室。那時,我特地從教室跑出來,聽到了他們大部分談話。其中有三句話,我至今仍記得格外清楚。其一,‘作為學生,我不想看見自己尊敬和仰慕的老師被别人撞得東倒西歪。也許這些您都能忍受,但我卻不能,就像不能忍受一個崇高的思想被人诋毀一樣’;其二,‘我不愛多管閑事,送您回辦公室絕不是閑事’;其三,‘我以自己的名譽,保證自己不會問一句看起來像是多餘的問題,不會說一句聽起來像是閑言碎語的句子,更不會和别人談論任何有關您的話題’。正是這三句話打動了章老師,讓他最終接受了柳笛的幫助。”

纖纖的嘴角微微顫動了幾下,臉上的神情複雜且糾結,似乎隐隐約約地察覺到柳笛的幫助和自己“發善心”般幫助的确有所不同。蘇沐陽深深地歎了口氣:“如今我反複琢磨這三句話,終于明白了:我們,總是首先把章老師看成一個可憐的瞎子,所以我們的幫助是建立在憐憫和同情基礎上的,居高臨下的施舍。而柳笛,首先把章老師看成一個她尊敬和仰慕的師長,所以她的幫助是建立在尊重和平等基礎上的,真心實意的付出。此刻回想起來,我們誰又有資格淩駕于章老師之上呢?可那時我們不懂啊!我們帶着自以為是的優越,急于展示自己的善良,卻沒想過這種幫助就是對章老師尊嚴的否定和嘲笑。不,不僅我們不懂,周圍又有幾個人懂得?所以章老師用高傲和冷漠把自己同所有人隔絕。他甯願錯誤地拒絕個别真誠的關懷,也不願屈辱地接受太多帶有歧視的幫助。而柳笛,是唯一能理解章老師内心真正的需求,與章老師進行心靈交流的人,她像潺潺的溪流,持續而穩定地滋潤着章老師的心田,又如寒冬裡的炭火,用耐心和細心,一點點溫暖着章老師的生活。這樣的‘幫助’,誰能拒絕?誰又能不被打動呢?”

猶如一塊巨石投進了平靜的湖面,蘇沐陽的話在纖纖的心中激起了層層漣漪。曾幾何時,她,和太多的人一樣,覺得章老師那冷漠得不近人情的拒絕刺傷了他們的心,卻從沒想過他們那些“好心”的幫助,是對章老師更大的傷害。他們甚至在第一次被拒絕之後,就滋生了“讓他多摔幾個跟頭”的念頭,卻沒有一個人像柳笛那樣,在屢遭拒絕後依然堅定地守在章老師身邊,隻為了讓心中的珍寶不受傷害。這種“因憐憫而施舍”與“因珍惜而呵護”的區别,現在如此清晰明了,當初怎麼就看不明白呢?

蘇沐陽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安慰地摸了摸她的頭:“别難過了。其實,我也是畢業後才明白的。對于章老師,我們有太多的‘後知後覺’了。如果我們像柳笛那樣,多一點‘先知先覺’,章老師就不會活得如此孤獨而辛苦了。可惜,世界上隻有一個柳笛。記得在一節語文課上,在談到《簡愛》的時候,章老師說了這麼一句話:‘靈魂隻有達到相同的高度,才能相望、相知、相守。’我們都無法理解一個高高在上的靈魂,隻有柳笛達到了和他同樣的高度。”

纖纖悄悄地歎了一口氣:“那麼,這兩個同樣超凡脫俗的靈魂,他們之間,有愛嗎?”

“我想,他們是有的,肯定是有的!”蘇沐陽沉思良久,終于脫口而出,甚至未留意到纖纖話語中那不易察覺的一絲嘲諷,“這幾天,章老師占據了我所有的思想,我幾乎整日整夜地去思索與他相關的一切,所以,以前那些被我忽略的如碎片般的記憶,不知怎的就串聯成了連貫清晰的畫面。我不知道他們誰先愛上了誰,或許連他們自己也未必知道,就如兩顆同頻跳動的心自然而然地融合在一起,是水到渠成、順理成章的事。不過,高中兩年半的時光,全校沒有傳出任何有關他們的绯聞。章老師一直以一種磊落大方的姿态接受柳笛的照料,但除了工作之外,幾乎不多言一字。而在工作中,能夠用一個字表述的,他也絕不用兩個字。兩個人有機會長時間相處的,一是中午批改作文,二是傍晚到車站等車。我始終不明白‘卿卿我我’‘摟摟抱抱’之類的謠言是如何傳開的。但凡有腦子的人都能想清楚,兩個人一個中午要批改十本作文,一篇作文至少八百字,累計起來便是八千多字啊!這八千多字的作文不但要在一個小時内逐篇讀完,還要進行修改、撰寫評語,如此巨大的工作量,他們,哪還有時間‘卿卿我我’?還有那個車站,可不隻有他們兩個人在等車,其他老師和學生也有不少在此侯車,還有那麼多學生來來往往,甚至就住在附近,他們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摟摟抱抱’嗎?其實,我就住在二路車站後面的居民樓裡,每天都與他們走相同的路線,無數次目睹他們等車的身影。我敢說,那段時間,兩人幾乎無一字交談,但能夠看出兩個人都很享受那段等車的時光,章老師的面容也不再那麼嚴肅冷漠了,偶爾還會流露出些許難得的溫柔。總之,這兩年半的時間,沒有任何人發現兩人有任何越矩之處,自然也就沒有任何質疑與诽謗了。”

纖纖眉毛一挑,敏銳地捕捉到蘇沐陽言語中的關鍵之處:“你一直強調‘兩年半’這個時間,那剩下的半年呢?是不是就有不一樣的地方了?”

“剩下的半年,總體來說也沒有什麼不同。”蘇沐陽似乎在努力地分析着,“還是上下課,批作文,等車,柳笛有時還幫助章老師判判卷子,或者整理一下複習資料。我們平日看到的,就是這些。可是謠言,似乎就是從那時開始一點點滋生的。而滋生的原因,大概就是那幾個特殊的‘點’吧。”

“點?”纖纖有些不解,“是一些非常規的事件嗎?”

“是的。”蘇沐陽點點頭,“第一個‘點’,就出現在去歌廳的那一天。那次我們玩到了很晚,從歌廳出來時,已經晚上八點半了。雪,依然很大,我踩着深深的積雪往家走,在經過二路汽車站時,我驚訝地發現,章老師,竟然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他隻穿了一件黑呢子大衣,連帽子和手套都沒有戴,右手緊緊抓着站牌的鐵皮柱子,身上發上落了足有一寸厚的積雪,雙腳陷在雪地裡,腳面已經被雪埋沒了。我的天!這個南方人,真不知道我們北方的大雪有多厲害!可是,最後一班公交車早就開走了,他還站在這裡做什麼?我不禁走過去,輕輕叫了聲:‘章老師’。

“章老師微微動了動。‘你看到柳笛了嗎?’他問,聲音依然冷漠而平靜。這是章老師第一次在課堂之外和我說話。我想他不可能認出我,隻是,能主動叫他一聲‘章老師’的,一定是他的學生。

“柳笛?我猛然想起,柳笛也和我們一起去了歌廳。實際上她本不想去歌廳,那天學生可以提前放學,老師卻沒有提前下班,雪那麼大,她不可能讓章老師一個人走到車站。她本打算一直等到五點教師下班後,再把章老師送到車站。我們再三保證五點前肯定回來,她才在我們的慫恿下去了歌廳,誰知道一不小心就玩到了八點半。從歌廳出來後,我就沒看見她的身影。我隻能老老實實地告訴章老師:‘柳笛下午和我們一起去了歌廳,現在應該回家了。’

“章老師似乎暗暗松了口氣。‘有人送她嗎?’他問,嚴肅冷漠的聲音裡暗藏着一絲難以掩飾的關切。

“‘沒……沒有。’我不知怎的有些心虛。從歌廳出來後,我和幾個意猶未盡的同學聊了會天,确實沒有留意有沒有人送她。

“‘那,我再等一等。’

“‘可是……’我忍不住喊起來,‘都這麼晚了,天又這麼冷,萬一……’

“‘她會來的。’章老師抛下這句話後就不再理會我了。一陣冷風吹過,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章老師也瑟縮了一下,卻沒有半點要離開的意思。天!如果柳笛真的回家了,他難道還要等一夜嗎?這樣下去是要凍壞的!我連忙跑回家,找來帽子和手套,還拿來一件厚厚的羽絨服。不管章老師接受不接受這樣的‘幫助’,我也必須給他送去。我可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凍掉耳朵或者一隻手。

“可是,當我走出樓洞的時候,竟然看到了柳笛。她真的來了!就站在章老師的身邊,輕輕地撫摸着章老師那隻凍僵的右手。我看不見兩個人的表情,也聽不到兩個人的談話,隻看到柳笛的雙肩止不住地顫抖。突然,她一頭紮進章老師的懷裡,抱着她放聲痛哭。”

“啊——”纖纖瞪大了眼睛,“他們……還真抱在一起了?”

“不,”蘇沐陽明确地否認了,“章老師并沒有去擁抱柳笛。他隻是用那隻僵硬的右臂,輕輕地撫摸着柳笛的後背,在他耳邊低聲說着什麼,臉上沒有責備,也沒有慣常的冷漠,隻有一種帶着痛楚的溫存和柔情。柳笛就在這樣的安慰下,慢慢停止了哭泣。雪停了,月亮出來了,柔和的月光鋪滿大地,映襯着純潔的雪,也映襯着兩個空靈美好的身影。”

纖纖輕輕撇了撇嘴:“不愧是文科生,快趕上寫小說了。那一百四十七篇習作真沒白寫。”

蘇沐陽有些羞澀地笑了笑:“我可真沒故意渲染,當時的畫面太唯美了,我的感受隻有兩個字——聖潔。但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否看到了這一幕,這幅畫面在他們眼中又是什麼樣的。接着,再往後追溯,就應該是高考那一天了。那天下着大雨,我和柳笛不在一個考點,沒有親眼看到那一幕。但同樣在十八中考試的袁珂卻目睹了整個過程。因為怕遲到,他住在了姑姑家,從窗口一低頭就能看見十八中的大門。他說,章老師幾乎是坐着第一班公交抵達考點,就站在二路汽車站的站點處,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盡管穿着厚厚的雨衣,還是被淋得不輕。他手裡還拿着一把傘,卻一直沒有打開。到了快進考場的時候,袁珂下了樓,經過站點時,柳笛也恰好從公交車上下來。她沒有平日那般自信,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奇怪的是,章老師居然先招呼了柳笛。來來往往那麼多人,他居然辨認出了柳笛的腳步聲。兩人低聲交談了幾句什麼,袁珂沒有聽清。可是進考場的鈴聲響起時,章老師卻再次握住了柳笛的手,用穩重而深沉的聲音,清清楚楚地說:‘不要害怕,放心去考。我敢用性命擔保,你,一定會考上北大!’這句話瞬間讓柳笛眼中盈滿了淚水,臉上的憂思一掃而空。袁珂的心也酸酸的,他事後曾不止一次對我說,要是有人用性命給他擔保,沒準他也能考上北大。”

纖纖悄悄地歎了一口氣,不知怎的,她對這個未曾謀面且被她鄙夷的柳笛,竟萌生出一絲羨慕之情:“他就這樣,陪着柳笛考了三天?”

“不。”蘇沐陽搖搖頭,“聽袁珂講,自從将柳笛送進考場之後,章老師便再未現身。直到最後一科考完,他才在一個小花壇旁,看到柳笛和章老師站在一處交談。柳笛笑得很開心,章老師卻依舊平靜而淡定。然後,柳笛把章老師送上了車。隻是在章老師上車後,柳笛也跟随着人流,最後一個上了車。當時,袁珂也搭乘這輛公交車,他很詫異,因為他知道柳笛的家就在學校附近,與這輛車的行駛方向恰好相反。他想提醒一下柳笛,卻看到柳笛将食指放到唇邊,向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幾站過後,她跟在章老師身後,在一個小站點下了車。”

纖纖的嘴巴不自覺地張開了:“柳笛……去了他家裡?”

“對。不過是柳笛自己偷偷跟着去的,而不是章老師勾引她去的。”蘇沐陽一臉嚴肅地說,仿佛在着重強調事情的真相,“那個家,位于一條狹窄的小巷裡,是一大片平房中的一間不算小的平房。我協助高校長整理章老師的遺物時,曾去過那裡。那裡有一位老太太,是章老師的房東,成天在院子外面曬太陽。據她講,柳笛總共隻去過兩次,一次是高考結束那天,另一次是她去北京報到的前一天。第一次,房間的窗戶和門始終敞開着,裡面的情形一覽無餘。柳笛的确洗了一大堆東西,窗簾、床單、被罩、衣服……晾滿了整個院子,而後還幫章老師整理了房間。而章老師就坐在一把椅子上,和柳笛談着話。老太太說自己也沒聽清兩人在講什麼,隻是隐隐約約地聽到書啊大海啊之類的。的确,章老師的屋子裡全是一排排書架,擁有幾千冊藏書是毫無疑問的,而牆上的畫作中,十幅裡有八幅都與大海相關。黃昏時分,柳笛離開了那裡,章老師還出門相送。第二次也是下午,窗戶被柳笛用淡綠色的紗窗遮住了,但門一直敞開着。聽老太太說,那天屋子裡一直傳出彈吉他的聲音和章老師低沉的歌聲,唱的都是外國歌曲,她一句也聽不懂。不過最後一支歌她倒是聽出來了,是加拿大那首著名的民歌《紅河谷》。雖然聽不懂歌詞,但旋律太熟悉了。章老師反複彈唱着這支歌,足有六七遍之多。直到一根琴弦出了狀況,他才停止彈唱。不一會兒,柳笛就跑了出來,眼裡還噙着淚痕,而屋子裡傳出一聲沉悶的響動,似乎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倒下了。一個多小時後,章老師才走出來,輕輕地把門關上。”

蘇沐陽突然停住了,他用手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地說下去:“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柳笛的兩次到訪,一定會在章老師心中掀起巨大的波瀾。他們,也一定會說一些在學校沒有說的話,做一些在學校沒有做的事兒。可是,紫萱,你可以讓你那個朋友找一找,這些言語,這些舉動,哪裡肮髒了?哪裡龌龊了?拿着放大鏡都找不到。隻有肮髒龌龊的人,才能把純潔美好視作肮髒龌龊,就如蒼蠅無論看什麼都是一團屎一樣。”

“你怎麼能這麼說?”纖纖被蘇沐陽話語中明顯的不滿和尖銳的諷刺激怒了,“那些話并不是我……我的那個朋友編造出來的,她根本不了解你所說的這些情況,她最多不過是個傳話之人罷了。你應當去追問是誰編造了這些謠言,而不應将責任全都歸咎于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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