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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番外:蘇文(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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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伯伯,您就放寬心吧!”海天像是一眼看穿了我内心的擔憂,很自然地握住我的手,眼神中透着坦然與從容,“不瞞您說,今天早飯後,一位女同學就把我拽到角落裡,偷偷跟我透露了此事。其實這兩日我也察覺到班裡氛圍有些異樣,所以她告訴我的時候,我并沒有感到特别意外。接着,她還想要跟我透露那封請願書裡的具體内容,甚至打算把在上面簽名的人都告訴我,我當即阻止了她。所以您看,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有誰參與其中,也的确不想知道。仔細想想,知道了又能怎樣呢?況且,告訴我這件事的那位女同學未必沒有參與此事,那些沒跟我講的同學也未必參與了此事。這件事情本身就不值得計較,我又何必糾結誰參與了此事,并對他們耿耿于懷呢?過去了就過去了,不管是事,還是人,我都不會放在心上,給自己也給别人增加負擔的。”

我靜靜地聽着海天的這一番話,心中猶如被春風拂過的湖面,泛起層層漣漪,卻又滿是欣慰與感佩。這孩子,真如他的班主任張萬斌所言,剖析問題竟如此清晰透徹、曠達灑脫。而他這番話猶如同一盞明燈,瞬間便将我心底的陰霾驅散得無影無蹤。我不禁由衷贊歎道:“海天啊,難怪嚴主任稱贊你人如其名,有海闊天空之胸懷。你能這般豁達釋然,我這心裡,可算是徹底踏實了。”

“嚴主任過獎了。”海天謙遜地搖了搖頭,“其實人生中許多看似無解的難題,跳出‘小我’的圈子就有解了,隻是太多人習慣糾結其中不肯跳出來罷了。”

我又是一陣感慨。難怪海天對這件在别人看來是軒然大波的事件,從頭到尾都未有過絲毫的怨怼與介懷。原來他早已不在“小我”的圈子中虛耗人生,而是把眼界放到更廣闊的天地萬物中。這種海納百川的恢弘格局,豈是常人所能企及?我沒再多說什麼,隻是緊緊地拉着他的手,與他一起并肩走進了廚房之中。

餐桌上早已擺好了熱氣騰騰的餃子。在暖黃的燈光映照下,袅袅升騰的熱氣似薄紗輕繞,暈出一圈朦胧的光暈,餃皮泛着微微的光澤,仿佛被籠上了一層誘人的濾鏡,讓人不禁垂涎欲滴。看來婉清還沒忘記我天天挂在嘴邊的“過猶不及”的提醒,沒有準備其他的菜肴,隻有一大碗西紅柿雞蛋湯,和一盤拌着蒜泥的拍黃瓜,雖簡單,卻爽口提味兒。婉清早已摘了圍裙,未施粉黛的面龐幹淨清爽,眉眼間透着溫和與親切,嘴角那一抹淺笑宛如春日暖陽。她站在餐桌邊,指着冒着熱氣的餃子對海天說:“海天啊,在你蘇伯伯家可千萬别拘束,就把這兒當自己家一樣,敞開了肚皮吃。”說着,便拿起筷子,夾起一個餃子放入海天碗中,眼神裡滿是慈愛與熱情,似乎生怕海天因客氣而吃不飽。

海天爽快地答應了一聲,卻并沒有立刻就坐。直到我與婉清都坐下來,他才不緊不慢地拉開椅子安然入座,動作優雅而自然。不過,他倒是當真沒有拘束,雖然舉手投足間都盡顯良好的禮貌與教養,卻也毫無忸怩之态,吃得津津有味,其間亦與我們談笑風生,灑脫自在。不難看出,他一舉一動皆毫無刻意與做作,想必在家中餐桌上也是如此表現,包括一開始等待長輩先落座的細微舉動,也是良好的家教與習慣使然。我早就發現,這孩子心性純良且内斂穩重,不會輕易對人敞開心扉。然而一旦他在心底認可并接納了對方,就會毫無保留地投入這份情誼之中,所有的行為皆出自真心實意,不摻雜絲毫虛僞做作,盡顯質樸純粹的本色。正是這一點,讓我和婉清感到由衷的喜愛和欣慰。因此,這頓餃子宴充滿了歡聲笑語,大家沉浸其中,漸漸模糊了賓主的界限,沒有了客套與疏離,隻感受到那濃濃的溫情,仿佛真正的一家三口圍坐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這種其樂融融的氛圍,是我與婉清此前從未體會過的,它是那樣暖人心扉,讓我們這對無兒無女的老兩口深深沉醉其中,感到别樣的溫暖與滿足。

“海天,沒想到你還挺稀罕餃子啊!”婉清瞅着那漸漸見了底兒的盤子,嘴角挂着幾分得意與納悶兒說道,“我可聽說南方人大多都不怎麼待見餃子。就說那嚴家炎和錢理群師徒倆吧,一個上海來的,一個重慶的,在北京這地界兒一紮就是好幾十年,北方話倒是學了不老少,可這北方菜的味兒啊,他倆怎麼都吃不慣。尤其是餃子,哪怕逢年過節,也不見他倆包一頓。再瞧瞧你,吃得那叫一個香,可不像裝出來的,明擺着是真打心眼兒裡愛吃。”

海天微微欠身,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回應道:“蘇伯母,不瞞您說,我愛吃這餃子是有緣由的。首先自然是您這手藝堪稱一絕,包出的餃子味道格外香。其次呢,我父母也擅長包北方風味的餃子。我父親在大學時期有位摯友是北方人,而且廚藝相當精湛。有一年寒假,他因買不到返鄉的車票,我父親便将他帶回我們家,這一住就是整個假期。當時我母親承蒙祖父收養也居住在我家,那位伯伯就傳授給我父母好幾道北方菜肴的做法,包餃子便是其中之一。不得不說,他做的菜味道極佳,就連在南方生活了一輩子的祖父都對其贊不絕口。自那以後,我們家時常會做這幾道菜,每逢休息日或者過年過節,也會包上一頓餃子。所以我對北方口味并不陌生。進入北大後,一些南方同學見我對北方菜毫無抵觸,還頗為詫異呢。”

“哦,竟是這般緣由。”我輕輕颔首,面帶微笑,言語中透着一絲好奇與探究,“那你的那位伯伯,想必也同你父親一樣,是美術專業的啰?”

“不!”海天輕輕搖了搖頭,目光中似有回憶的光影閃爍,“他是數學系畢業的。雖說和父親同年入學,可起初兩人并不相識。直到大一那年冬天,玄武湖畔的一次邂逅,才讓他們的人生軌迹有了交集。沒想到這偶然間的相遇相知,卻讓他們發現彼此極為投緣,一來二去,情誼日笃,竟成了莫逆之交。聽父親講,當時南京師範大學宿舍緊張,有一間狹小逼仄的倉房被勉強改造成宿舍,僅能容下一張上下鋪的床鋪。然而,為了能時刻相伴,共享那方狹小的天地,他倆竟毅然舍棄原本的宿舍,攜手搬進那陰暗潮濕、鮮有人問津的倉房之中,一住便是四年。畢業後,他們各回家鄉,一南一北,卻始終未曾中斷聯系,即使到現在依舊保持着每周通信的習慣。他們畢業于動蕩歲月的前一年,那時,祖父與父親已經敏銳察覺到危險的氣息在四周蔓延。于是,家中所有藏書與字畫,都被秘密轉移到後院天井那棵古老梧桐樹下一間隐蔽的地下倉房中。而那幾本祖傳的善本與孤本,包括那本稀世罕見的《梅花百詠》,為了不讓其有任何閃失,祖父和父親則無比信任地把它們托付給這位伯伯,讓他帶回北方家中妥善珍藏。爸爸當時甚至對他講:‘如果我家遭遇不測,這幾本書你盡可留下,待風雨過後,或尋覓有緣之人變賣,或捐贈于大城市的圖書館,一切但憑你意。’十年期間,為了避免牽連他人,也為了讓這些珍貴古籍的蹤迹不被發現,父親與這位伯伯仿佛心有靈犀,默契地中斷了所有聯系。他們在不同的角落默默堅守,獨自承受着歲月的磨砺與煎熬。終于,在風雨漸歇、曙光初現之時,這位伯伯信守承諾,不顧路途遙遠與艱辛,懷揣着那些價值連城的善本孤本,一路風塵仆仆,親自護送至蘇州,完整無損地交還給祖父與父親。可惜那時我随母親在杭州遊玩,錯過了與這位伯伯相見的機會,至今仍為此遺憾。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見一見這位被父親稱為‘生死至交’、重情重義之人的真容。”

我靜靜地聽完海天的講述,心中泛起層層漣漪。沉默片刻後,我輕輕歎了口氣,緩緩開口道:“海天啊,今天李教授還和我感慨‘緣分’二字,他說這世間緣分一事,當真奇妙無比,可遇而不可求。而今聽了你這番講述,我更覺老李此言不虛。就如同你父親與那位伯伯,玄武湖畔的一次邂逅,便開啟了一生的情誼,這是何等的難能可貴。想當年,他們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又在艱苦的環境裡結下如此深厚的情誼,從一見如故,為了相伴不惜舍棄舒适的宿舍,共居狹小倉房,到後來動蕩歲月裡毫無保留的彼此信賴、鄭重托付以及矢志不渝的堅守,這都是命運的安排,是緣分的牽引。而你,因機緣巧合錯過與他相見,雖有遺憾,卻也冥冥中似乎有着某種注定。”說到這裡,我稍稍停頓片刻,目光柔和地看向海天,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溫暖的笑意,“其實我們與你,又何嘗不是一種緣分啊?當初在南門的迎新站,我舉起相機的一刹那,第一個莽撞闖進我鏡頭的就是你。說來也巧,那竟是那一天我拍下的唯一一張照片。從那天起,你就走進了我們的生活中。從最初的相識,到現在的融洽相處,一點一滴,皆是緣分的饋贈啊!”

海天不覺放下筷子,坐直了身體,專注地聆聽着,目光中透着深邃的思考。待我話音落下,他神色凝重而又誠懇地說道:“蘇伯伯,您說得對,緣分的确可遇不可求。但我想,這緣分之中,除了命運那神秘莫測的安排,更有人的性格與内在品質在起着微妙而關鍵的作用。就像父親與那位伯伯,若不是他們脾氣秉性相投,有着相似的豁達與重情重義,在那初見之時,或許也隻是擦肩而過的路人而已。他們能于困境中相互理解、支持,在動蕩裡堅守對彼此的信任,正是因為境界相通,思想品格在同一層面上。正是這般深度的契合交融,才讓偶然的相遇得以生根發芽,成長為參天大樹般的深厚情誼。”說到這裡,海天頓了頓,眼神中似有光芒閃爍,“他們是如此,而我與您和蘇伯母,也是——如此。”

我和婉清幾乎同時擡起頭,目光交彙,都從彼此的眼中捕捉到了那抹震撼與驚喜交織的神色。然後,我們又不約而同地看向海天,他的眼中閃爍着誠摯而熾熱的光芒,似乎盛着滿滿的眷戀與珍視。婉清的眼眶漸漸泛起幾縷晶瑩的水光,她情難自已地擡手輕輕擦拭眼角,聲音略帶一絲激動的顫音:“海天啊!你這番話簡直說到我心坎兒裡去了!打從瞧見你第一眼起,我跟你蘇伯伯就覺着跟你特投緣,那股子親近勁兒喲,都沒法兒用言語形容。打那兒往後,這越處啊,心裡那投緣的感覺就越強烈,就好像咱早該在彼此的生活裡出現,隻不過到現在才碰面兒。你說說,這可不就是緣分嘛?”

“是啊,海天,”我也感慨地說,“你說得對,緣分并非隻是命運的無端饋贈,更是人與人之間靈魂深處的相互吸引與呼應。你父親與那位摯友,還有我們之間,皆是如此。緣分如同絲線,将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交織在一起。我們能做的,便是珍惜每一段來之不易的緣分,就像你父親與他摯友彼此珍惜,至今仍然保持聯系,以及我們共同珍視此刻一起共度的每一寸溫馨時光那般。”

“是啊!”海天似有所悟,眼神裡悄然暈染了幾分溫情,“緣分來了就要全身心地去擁抱,去接納。畢竟,人生無常,命運的軌迹神秘莫測,我們永遠不知道,一段緣分什麼時候就會結束,而下一段緣分會何時到來,又會以怎樣的方式離去。”

溫馨歡樂的氣氛中摻雜進一縷淡淡的傷感,如輕紗般悄然蔓延開來。我心中忽然湧起一種莫名的不安,海天的那番話,仿若一片不祥的陰影,無聲無息地籠罩而下。再看海天,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絲毫未覺他的話語給周遭空氣添上的那一抹凝重。婉清卻敏銳地捕捉到這微妙的異樣,她故作嗔怪地打趣道:“依我看呐,海天這話在理兒,緣分來了就得毫無保留地去擁抱與接納。這不,眼下你們要是還不趕緊對眼前這餃子‘動手’,你們和這頓餃子的緣分,可就真要徹底涼啦!”

海天立刻從沉思中醒過神來,他朗然一笑,那笑容如春日暖陽穿透雲層,毫無保留地傾灑開來:“蘇伯母說得是,為了不辜負這段緣分,咱就敞開肚皮接着吃吧!”

說罷,他率先夾起一個餃子,一口放到嘴裡,動作豪邁卻不失斯文,那份快樂如此純粹而濃烈。我立刻被他的熱情感染,心中那片不祥的陰影也在這笑聲中消弭于無形。餐桌上又響起了歡聲笑語,似乎剛剛的陰霾隻是一場虛驚,此刻的溫馨與歡樂才是永恒的主調。我們仨就這樣,在美食與情誼的環繞中,繼續享受着這相聚的美好時光。

晚飯結束後,婉清收拾廚房,我則領海天去茶室品茶。一杯安溪鐵觀音,蘭香幽遠,醇厚回甘,兼具提神醒腦、理氣健胃之效。我們一邊品茶,一邊漫談古今轶事,從曆史典故到文人雅趣,相談甚歡。待婉清收拾完畢,海天又去書房挑了兩本古籍,這才與我們依依不舍地道别。臨别之際,海天突然從懷裡拿出兩張體育館的比賽入場券,畢恭畢敬地遞到我面前,說道:“蘇伯伯,這是給您和蘇伯母準備的。”

我有些詫異地接過來,問道:“海天,這是何意?”

海天臉上泛起一絲罕見的腼腆之色:“明天,咱們北大的校園籃球賽就要開始了。揭幕戰是咱們中文系對陣化學系。球隊給每個球員都發了兩張免費的入場券,我就想着給您二位送來了。”

我這腦袋好一會兒才轉過彎兒來:“這麼說,海天,你成了咱們中文系籃球隊的隊員啦?你什麼時候參加的籃球隊?”

“兩天前。”

“什麼?”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麼倉促!”

“嗯!”海天認真地點點頭,“我原本沒打算參加籃球隊,隻是平時有空就去體育館打會兒籃球。結果兩天前,咱們中文系籃球隊隊長突然找到我,說隊裡有個主力受傷了,沒辦法上場比賽。雖說有人頂上去了,可比賽強度大,肯定還需要有人随時替補,所以就想找我當個替補隊員。畢竟是咱們中文系自己的隊伍,看他們着急的樣子,我就答應了。”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我隐約憶起,張萬斌好像說起過海天下午有時會去體育館打籃球。但平日裡那種随心随性的籃球活動,與充滿熱血激情的正式比賽畢竟有着天壤之别。比賽裡那種激烈的身體對抗和沖撞,絕不是一個隻有業餘水平的人能扛得住的。心裡這麼一琢磨,我就忍不住有點擔心,開口問海天:“海天,你學過打籃球嗎?我指的是那種正式的有系統的訓練。校園籃球賽可不是平時在球場上的悠閑嬉戲,要是沒有紮實的功底和過硬的本事,隻要稍有差池,極有可能在賽場上受傷。”

“就是就是!”婉清趕忙接了話頭兒,“化學系那幫小子,個頂個兒的人高馬大,跟那下山的猛虎似的,一個比一個壯實。海天呐,就您這個頭兒,在他們跟前兒都不算高。要是不成,咱幹脆就甭上場,也别湊那比賽的熱鬧。本來中文系的女孩子就多,回回體育比賽都墊底兒,也不差這一場,犯不着你去給他們掙那面子,還是穩穩當當保住自個兒身子骨兒要緊。”

海天爽朗地笑了,臉上洋溢着自信的光彩:“蘇伯伯,蘇伯母,您二位就放心吧!我八歲那年,就幸運地被市體校籃球隊教練挑中,進了少年班,在那裡紮紮實實訓練了五年。那時候,每天下午都得去體校練上兩小時,無論風吹日曬,從未間斷。要是有比賽,晚上還得加練,累是累點,但真學了不少本事。上了中學後,因為不想走體育專業,我不再去體校訓練了,但一直是學校籃球隊的主力,也曾代表學校參加過市裡和省裡的好多場比賽,還曾拿過江蘇省中學男子籃球比賽的亞軍。所以我心裡有數,上場比賽也知道怎麼保護自己,不會和他們硬拼的。隻不過以前每次比賽,我父母肯定都會親臨現場為我加油。這次是我在北大的第一場比賽,不管能不能上場,我都特别希望您二位能來現場給我鼓鼓勁,讓我心裡更踏實些。”

我的心猛地一顫,緊接着,激動與欣慰如泉湧般在心底劇烈翻滾。海天的最後兩句話,仿若一道暖光,直直地照亮了我心中最隐秘的渴望,給我帶來巨大的驚喜與慰藉。我竭力抑制着内心的澎湃,拉住海天的手,聲音裡摻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情:“海天,聽你這麼講,我們總算安心了。難得你如此珍視我們老兩口。這場比賽,還有往後你的每場比賽,我和你蘇伯母定會親臨現場,為你呐喊助威。你隻管安心備戰就好。”

“可不是嘛,隻要是你的比賽,天上下刀子我們都得去!”婉清的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她深吸一口氣,似乎在努力平複着内心的激動,嘴角的笑意越發燦爛,眼角的細紋都透着喜悅。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海天的肩膀,聲音帶着一絲難以抑制的顫音:“海天啊,蘇伯母可跟你說,化學系是上屆校園籃球賽的冠軍,咱能較較勁就較較勁,真不行也别死磕。自個兒身子骨才是最要緊的!”

海天的臉上頓時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嗯,我記住了!蘇伯伯,蘇伯母,那我先走了。明天早晨球隊還有一場訓練,就不能陪着你們散步了。咱們球場上見!”說完,他向我們用力揮揮手,邁着輕快的腳步,一陣風似的跑遠了。

我與婉清靜立在小院門口,時光仿若凝固,許久都未曾挪動分毫。夜色緩緩地鋪展蔓延開來,如水的月光,輕柔地灑落在竹吟居的每一處角落,每一寸土地都被鍍上了一層清冷的銀輝。斑駁的竹影在微風的輕撫下,悠悠地搖曳着。那沙沙的細語,宛如低吟的古老歌謠,似在幽幽地訴說着往昔的故事,又似在輕聲地呢喃着對明日的憧憬與期待,讓這靜谧的夜,彌漫着絲絲縷縷的溫情與遐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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