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的?”應許閉上了眼睛,又一次感受到了血往眼睛上湧的熱流。
狻猊軟了聲音:“你身體經不起那麼消耗,隻是實戰訓練而已。”
“可打都打了,”應許緩緩睜開眼,“我還是希望能赢。”
“走吧。”
場内回蕩起訓練結束的尖銳鈴聲。
紅方的人為之一愣身,而應許抓住這一瞬間,如離弦之箭般沖回紅方包圍圈内,他滂沱的精神力威壓迫使四尊天級機甲停擺,場上隻剩下兩位指揮官,她們還有餘力抵擋。
而演武場的星空拟态并未解除,換言之實戰并沒有結束,應許渾身繃緊宛若一張弓,他知道面前兩位他都不容小觑。
而正當他要有所行動時,他的探查領域裡陸續進來一大批虛拟機甲,這個數量超過了一整個兵團後還在增加。
另一邊紅方的兩位指揮官也愣住了,為方才的鈴聲和此時忽然增加的虛拟機甲,但應許沒時間發愣,他駕駛着狻猊沖了過去,利用狻猊剩下的炮彈,将那圍在指揮官面前的機甲們炸開一道深切的口子。
都已經到最後一步,且狻猊都斷手斷腳,應許不為他們倆拿下這一場,都對不起他們陪着天級機甲艦隊兜圈子耗費的精力。
“反正兜圈子我是兜煩了。”應許說。
“反正我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麼。”狻猊說。
他們鬥嘴,行動上卻麻利非常,隻不過擋在他們面前的虛拟機甲愈來愈多,為兩位指揮官建構成固若金湯的堡壘。
“谷天青來電。”狻猊邊扔炮彈邊說。
“接通。”應許的後背有了層薄汗。
“師弟停手,訓練已經結束了!”光屏裡,向來波瀾不驚的谷天青也失了鎮定。
但應許沒有關注到這些,他的前後左右都是砍一個又再生一個的虛拟機甲,他和狻猊被困在機甲叢林裡,寸步難行、腹背受創。
于是他隻冷聲說:“訓練結束,但你們那邊的機甲還在攻擊我們。”
說罷挂斷通訊,就聽狻猊說:“你是覺得她們又耍計謀?”
“明擺着的事情,還需要我覺得?”應許冷聲反問,外部又一次的撞擊,使得他随着狻猊一通搖晃,快把腦仁都搖了出來,“我就知道,不可能那麼簡單地隻派十六尊天級機甲,原來殺招在後面等着。”
“狻猊,你沒有炮彈了?”
“是。”狻猊話音也沉重,“他們數量太多,幾乎把我們擠在了中間,我沒法用隐身逃逸,隻能開光盾再撐一陣子。”
“那我再給你輸入精神力。”應許沉着道。
“我攻擊招式都沒有了。”狻猊頹唐道。
“但能增強防禦也可以。”勉強穩住了身形,應許加大了力度給狻猊輸入精神力,“我這會兒正好,又用不了精神力攻擊。”
猛然增強的光盾使狻猊将上下左右礙事的機甲彈開,應許和狻猊如同陷入泥沼,緩慢地彈開周遭的虛拟機甲,向指揮官的方向推進。
然而喪失了攻擊能力,但是依靠防禦能力,二者的推進緩慢如蝸牛,且已然推進了幾百米,又被猛然增長的虛拟機甲推回原地。
更别提,這些虛拟機甲能攻擊,哪怕如隔靴搔癢,但它們也能不間斷地攻擊。
應許吃癟,又一次加大了精神力的注入,他的精神力遠沒到極限,還可以支援狻猊。
但狻猊那邊被谷天青和白舸竟幹擾,那二人叫魂一般反複來電,把應許逼得低吼:“關掉!屏蔽她們!”
他感到自己全部的精神力都在往駕駛台上的操作球裡湧進,應該有被抽幹體力後的疲憊,但應許并不覺得,他感覺到自己精神力湧出體外的同時又在源源不斷地滋生。
“應許,收手!”狻猊提醒他,“你五官已經開始流血了!”
應許充耳不聞,他感覺自己很好,精力旺盛,渾身湧動着難以抑制的燥意,這是易感期到來的先兆,而他也清楚這期間他的力量會隻增不減。
狻猊好像還在喊什麼,應許聽不太清,他眼前看到自己已經在機甲叢林中開辟了一條路,狻猊的防禦力不斷增強,使得那些無知無覺的虛拟機甲也沒法靠近。
“好了,狻猊,”應許嘗到了自己喉間的腥甜,“全速前進,這次你不用攻擊。”
“我來。”
他最後的話音如海上的濤聲般從耳畔遠去,眼前也被蒙上了灼人的白光,他在那白光裡看到狻猊又拔出一把長刀,不是普通的銀白色,而是帶有複雜金色花紋,像那遠古時代的圖樣。
長刀揮下,以自身為圓心,半徑卻無限延長,周遭的虛拟機甲軟綿綿如豆腐般被切成了碎片,而刀尖所指的方向,正是應許找了滿場躲了滿場的指揮官二人組,谷天青、白舸竟。
似乎心裡有根弦一松,應許的眼前被大片大片白光吞沒,他陷入了明亮又灼人的銀白色夢境,找不回理智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