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海安的身體僵住,他僵硬地轉身看向淩新,淩新的笑溫暖和煦,隻是之前眼中一直掩飾的情感,此刻濃烈的沒有絲毫隐藏。
他那樣直勾勾,大剌剌的盯着冉風挺拔的脊背,眼中噴薄而出的占有欲似幹涸河床上空的烈日,窒息的燥熱彌漫在幹燥的空氣中,曬得黃土地裂出一道深痕,也灼燒地謝海安心裡裂出一道深不見底的縫。
“學長?”謝海安的嘴唇有些顫抖,那樣瘋狂的占有欲讓謝海安有些膽顫,他握着冉風的手指收緊,下意識的像小狗護食一般把冉風擋在身側。
“是呀,我與學長認識快二十年了呢?”淩新笑着回答謝海安,眼神卻一直未從冉風身上移開。
冉風緩緩回身,臉上體面的笑容已經消失了,冷冷地看向淩新。
“二十年?”謝海安疑惑地看向冉風,此刻冉風不似往日一般溫潤謙和,眼中淡淡的沒有一絲溫度。
謝海安心中升起一股寒意,轉頭看向挂着虛僞笑容的淩新“你不是宣稱大學的學生嗎?”
淩新并沒有回答謝海安,暗色眼眸像鈎子死死的勾着冉風冷漠的眼睛,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學長怎麼這一個月都沒來工作室?”
冉風淡淡的掃了一眼淩新,漫不經心地開口“與你有關?”
兩人之間彌漫着難以言喻的怪異氛圍,不是劍拔弩張卻也并不和善,謝海安像夾在火山縫隙間存活的小獸。
謝海安能感受到他們之間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這樣詭異的感覺化成一股酸意壓在他心頭。
冉風拉着謝海安轉身離開。
兩人身後的淩新溫和的笑意從臉上驟然消失,扭曲陰暗的笑爬上嘴角,他陰郁地盯着兩人的背影,開口道“他比我聽話嗎?”
謝海安的眉頭擰在一起,淩新的話刺進他的耳膜,他滿肚子的疑惑想回去問清楚,卻被冉風強拉着離開。
回家的車上,空氣中凝固着沉默。
謝海安把手伸進衣服口袋裡,輕輕摩挲着口袋中的情書。
他疲憊地閉着眼靠在椅背上,他太累了,累到大腦一片渾濁,再也無法思考一點事情。
這兩天太多的變故壓在他身上,壓着他的神經。
他緊繃着的神經正處在瀕臨崩斷的邊緣。
謝海安微微睜開阖着的眼眸,冉風正全神貫注地在開車,他沒有想開口解釋的意思。
剛剛淩新暧昧不清的話,冉風的一反常态,都預示着他們之間不同尋常的關系。
謝海安不敢問,也不敢細想,此刻的他像一個被砸碎拼在一起的瓷娃娃,再有一丁點的觸碰,便會粉身碎骨。
“迎春好些了嗎?”
冉風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灌進謝海安的耳朵裡反而攪得他的心泛酸地冒起泡。
“嗯。”謝海安閉着眼,将頭偏向另一側。
心裡的酸泛到了喉嚨,謝海安緊緊抿着嘴,生怕下一秒吐在冉風車上。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謝海安閉着眼卻感覺眼前光怪陸離,腦子轉了無數的圈,天旋地轉間冉風的聲音從遙遠的耳膜傳來,帶着些關切,卻讓謝海安的精神恍惚。
迷迷糊糊間,謝海安感覺冉風停了車,他冰涼的手指撫摸上了他有些滾燙的額頭。
謝海安睜開眼,對上了冉風溫柔地帶着關切的眼眸,未有片刻停留謝海安飛速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後迅速跑到路邊的花壇前止不住的嘔吐。
冉風匆忙從車上下來,手裡拿了瓶水,輕輕拍着謝海安的後背。
早上吃的東西都被謝海安吐出來了,謝海安的臉色有些蒼白。
“去醫院。”冉風看着嘔吐不止的謝海安,心下不住地心疼。
謝海安接過冉風遞過來的水漱了漱口,吐完後嘴裡一股苦澀,卻讓他感覺身上舒服多了。
“回家吧。”
“去醫院!”冉風有些強硬地握住謝海安的手腕,一直以來謝海安的身體狀況一直都是他心頭最關心的事。
從小到大,他想做的事情沒有做不到的,但是在謝海安身上,他感受到了深深的挫敗感。
他想調理好謝海安的身體,謝海安的身體狀況卻越來越差。他想治愈謝海安的心結,謝海安的精神狀況也越來越糟糕。
謝海安掙脫了冉風禁锢的手指,他很少違逆冉風,尤其是這種小事,謝海安向來順從。
可是今天他真的很累,他擡眼看着冉風,輕聲道“我好累,想回家。”
冉風的眉頭緊皺,他感受到了謝海安的異常,今天在他身上,肯定發生了什麼,但是謝海安不願意對自己說。
謝海安自顧自地上了車,微微偏過身,緊閉着雙眼,用後腦對着冉風。
冉風順了謝海安的意,帶着他回了家,一路上兩人相顧無言。
謝海安感到無比疲憊,沒有心情開口說一句話,到了家,他一頭栽倒在床上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蒙蒙黑了,長時間的深度睡眠,驟然醒來讓謝海安的心髒漏了一拍,生與死之間的恍惚感籠罩着他。
他緩緩坐起身,身上還穿着外套,謝海安下意識的把手伸進口袋,碰到了那封情書。
謝海安從床上起來,卻發現房間空蕩蕩,冉風不在。
冉風去哪了?
他坐在空蕩蕩的客廳,小冉看到謝海安垂着頭坐在沙發上,哒哒哒哒跑過來,趴在他腳邊,濕漉漉的大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