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海安輕輕關上了書房的門,無力地靠躺着沙發上。
“他比我聽話嗎?”
淩新的話像一個魔咒,無限循環在謝海安的腦子裡。
咔嗒一聲,冉風推門而入,看到坐在沙發上仰頭發呆的謝海安愣了一下。
轉而笑道“睡醒了?感覺怎麼樣,身上還難受嗎?”
謝海安微微回神,他坐正了身體看向冉風。
冉風笑得溫柔,像夏日裡樹蔭下的一汪清澈透亮潭水。
而他像一隻貪涼的小狗不顧一切跳下去撒歡,到了潭水中央才發現,那竟是深不見底寒潭,如今當他想苦苦掙紮遊回岸邊時,卻發現越遊越遠。
他早已溺死在冉風的溫柔鄉裡,無法自拔。
“去哪了?”
“去工作室拿了你的病曆,我想了下,治療并不一定去工作室,在你熟悉的環境或許更好。”冉風換好拖鞋走過來,看到憔悴的謝海安眉眼間有些心疼,他走過來抱住謝海安的頭,輕輕地撫摸他的發絲。
“是我不好,本想着在你睡醒前趕回來的,卻遇到了些事情耽擱了。讓你醒來沒找到我,抱歉。”
謝海安微微側頭,抱住了冉風的腰側,悶聲說了句“沒事。”
冉風松開了謝海安,垂眸看着情緒低落的謝海安溫聲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今天為什麼失落了嗎?謝小狗。”
謝海安的視線順着冉風的胳膊緩緩向下移動,落在了他的手上,他的手背與手指交接的骨節處有一片紅色的擦傷,應該是重擊造成的。
“下午遇到什麼事情耽擱了?”
“突然來了一個病人,我留在那幫着德清處理了一下。”
謝海安仰頭看向冉風,他坦坦蕩蕩的眼眸幹淨得沒有一絲塵埃。
謝海安感到眼前的冉風越來越陌生,也越來越模糊,模糊到謝海安已經看不清他的五官,隻能看到他模糊的輪廓。
或許自己從來都沒有看清過冉風。
“怎麼了謝小狗。”
冉風冰涼的手指觸碰到謝海安的眼角,謝海安才發現,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臉上已經潮濕一片。
冉風低頭吻去了謝海安眼角滑落的淚,他的嗓子有些緊,心止不住地發疼,輕聲哄着謝海安“海安,不哭了好不好,别讓我疼了。”
疼嗎?
好疼...
謝海安的心也縮成一團,疼得他喘不上氣。
眼角的淚順着他消瘦的臉龐滑落,怎麼都止不住。
冉風捧着他的臉,如獲至寶般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吻去了他臉上的淚珠。
最終冉風冰涼的薄唇落在了謝海安幹涸的唇上,他輕輕地舔着謝海安唇上的紋路。
謝海安呆呆地望着冉風,一股松木香鋪天蓋地地襲來,浸得謝海安喘不上氣。
要溺死了。
要溺死在冉風身上了。
那個深潭中掙紮的小狗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張開雙臂任由重力失控,沉在潭水的最深處,即便那裡永遠漆黑,不見天日。
冉風捧着謝海安的頭,他的唇角帶着些濕潤,謝海安仰着頭,他的視線逐漸地清晰了,眼前的冉風眼角泛着紅,眼中滿是愧疚。
“是我的錯,再也不把你一個人丢在家了。”
未等謝海安反應,一陣黑色蒙住了謝海安的眼睛,冉風将謝海安推靠在沙發的靠背上,雙腿半跨在謝海安身上,跪坐在沙發上。
黑暗中的謝海安感受到冉風的下巴抵着謝海安的肩胛骨的空隙裡,尖細的下巴,咯的謝海安肩膀生疼。
謝海安感到肩膀有些濕,許久他聽到冉風将頭枕在謝海安耳邊,破碎的聲音順着謝海安的耳廓飄進他的耳朵裡。
“别那樣看着我,我受不住。”冉風的手一直捂住謝海安的眼睛,将頭埋進謝海安的脖頸。
這個姿勢之前他們常做,謝海安總愛把頭埋進冉風的脖頸中,隻不過如今換個位置。
謝海安感到脖頸處冰涼潮濕,冉風是在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