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海安看向冉風,冉風的眉眼有些疲憊,這樣的冉風讓他有些心疼。
冉風緩緩地阖上了眼睛,陽光順着葡萄藤架的縫隙,落在冉風的肩頭,留下錯落斑駁的陰影。
明暗交錯的光影下,冉風像油畫中失意落寞的貴族王子,清冷矜貴,讓人着迷。
謝海安看了冉風許久,才默默轉過頭,閉上了眼睛。
四周寂靜無聲,隻有秋風吹動枯葉的聲音,枯葉被風吹落,像一隻失去生命的枯葉蝶,無力地順着空中墜下。
“如果我不是你想象中的樣子,你會怪我嗎?”
冉風的聲音有些啞,輕飄飄的卻沖進了謝海安的耳膜,謝海安的心跟着猛然的縮了一下。
謝海安的喉嚨動了動,緩緩睜開雙眼,他盯着頭頂發黃的葉子出神,毯子下的手指尖攥着掌心,留下一道深深的月牙印記。
此刻的他不敢看冉風,他的呼吸有些沉重,半晌,他聽到自己耳邊骨骼傳出來的沉悶的聲音“你是你。”
是我的神明,我心裡有一片暗無天日的荒地,潮濕泥濘生出腐敗的氣息,因為有你,我才從那片荊棘裡掙紮出來,我注定是你最虔誠的信徒。
謝海安的話很含糊,冉風卻知道了他是什麼意思。
謝海安重新閉上了雙眼,聽着風吹樹葉的聲音。
冉風的眸子輕輕顫了顫,他輕聲開口“若是我騙了你呢。”
磕着眼的謝海安睫毛抖了抖,随後輕笑出聲“我以為什麼事呢。”
他起身,一步跨坐在冉風搖椅上,搖椅随着謝海安的動作劇烈地晃動了一下,熟睡的小平安猛然擡起頭茫然地看向謝海安。
随後它被人拎着後脖頸放到了地上,迷迷糊糊的小平安擡頭看了一眼,把小腦袋埋在前腿裡繼續打瞌睡。
謝海安吻了吻冉風的唇角,對上冉風有些潮濕的桃花眼,他的眼尾有些泛紅,讓謝海安心頭有些發堵“你若是想騙就繼續騙下去,若是想說就說與我聽。我不在意這些,我隻想你别因着這些瑣碎的事難過。”
“你難過,我心疼。”
謝海安粗糙的指腹蹭了蹭冉風的眼角“你瞧你,像我欺負了你一樣。”
冉風别過頭,不敢看謝海安那樣純淨的眼睛,他的小狗總是會無條件的偏心他。
“冉風哥哥。”謝海安的聲音有些啞,他把頭埋進冉風修長的脖頸,蹭了蹭。
自從兩個人來了老宅就沒做過,如今聞到冉風淡淡的松木香,謝海安有些心猿意馬。
聽到這個稱呼,冉風頓了頓,他垂下眼。
謝海安在冉風的脖頸悶聲開口“多想隻有我一個人叫你冉風哥哥,偏偏你身邊總有哪些讓人讨厭的蒼蠅。”
冉風摟住謝海安的脖子,縱着冉風在他身上拱來拱去,摩挲着他毛茸茸的頭發。
搖椅緩緩地搖動承受着兩個人的重量,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
冉風歎了口氣,這些事壓在他心頭很久,他一直不敢告訴謝海安。
他不敢把自己最真實的那一面,暴露在謝海安面前。
就算是今天謝海安說他不介意,他還是猶豫了。
他怕他的小狗會厭惡那樣陰暗的自己,若是在謝海安眼中看到恐懼的眼神,他甯願騙謝海安一輩子。
可那天謝海安故意在車裡犯病,那個樣子讓他觸目驚心。
“海安,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冉風的聲音有些清涼,細聽還有些顫抖,看得出他下了很大的決心。
謝海安鑽進冉風的毯子裡,将他圈在懷裡,搖椅不小,但是容納兩個成年男性還是有些擁擠,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體溫滾燙有些燥熱。
謝海安想了想,他想到了冉風剛轉來的樣子,那樣清清冷冷的面孔,穿了一件高領的白色毛衣,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黑闆上寫下了冉風兩個字。
“是你剛轉學過來,我記得你當時站在講台上,那天你穿了件白色的毛衣,黑色的短款羽絨服,你一進門好多女生竊竊私語,說你是帥哥。”謝海安還記得當時冉風的自我介紹,隻有短短幾個字:我叫冉風。
那清冷疏離的聲音,現在謝海安想起來心還被勾的癢癢的。
“記得那麼清楚。”冉風的聲音裡帶了些笑意,卻搖搖頭“那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在那之前,我就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