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初中是不是在十二中上學。”
秋風吹過,有些冷。
冉風往謝海安懷裡縮了縮,謝海安的身上像一個大火爐,源源不斷地輸送着熱量。
謝海安伸手把旁邊搖椅上的毛毯扯過來披在兩人身上,把冉風身上的毛毯壓了壓。
“是啊,你也是十二中的嗎?”
“不,我是宣城大學附屬中學的。”
“你初中見過我?”謝海安低下頭,隻能看到冉風長長睫毛落下的陰影,并看不到他的表情。
從謝海安的角度看下去,他總覺得冉風此刻的表情是失落的,落寞的。
葡萄藤飄落一片枯葉,像失去翅膀的舞者,在空中劃過一段優美的曲線,落在冉風頭上。
冉風緩緩開口“抱歉,海安,我騙了你。”
謝海安沒有說話,隻是用手指夾起那片落葉丢在地上,手指輕輕地撫弄他額頭前的發絲。
“當年冉家出現變故,在那場車禍裡我的爺爺奶奶,爸爸無一生還。”
冉風的睫毛顫了顫,謝海安的心跟着顫了顫,他摟緊懷中的冉風,輕輕吻了吻他的額頭。
“你和我說過,那輛車裡隻有冉姨活了下來。”
冉風的聲音有些啞,輕聲開口“我媽當時沒在那輛車上。”
謝海安的眸眼閃過一絲震驚,他抿了抿唇,抱着冉風的手縮了縮。
“在那輛車裡唯一活下來的是我。”
冉風閉上了眼,幼年時發生車禍那天的場景一直清晰地印在冉風的腦海中。
刹車失靈的機械聲,輪胎極速飛轉的摩擦聲,爺爺驚恐的呼喊聲,奶奶的哭泣聲。
父親緊緊把年幼的冉風摟在身下,用身軀給小冉風搭了一堵牆,牢牢地護住他。
一聲巨響,車内燒起了大火,冉宇捂住冉風的眼睛,溫柔地在他耳邊說“小風别怕,爸爸永遠愛你。”
那場車禍無一生還,除了被冉宇死死護在身下的冉風。
那年冉風八歲,親眼目睹了冉家一家人的死亡。
“從那以後我性格變得十分孤僻,偶爾我會和我媽說一兩句話,更多的時候我隻是獨自一個人在房間中發呆。”
謝海安的眉頭緊鎖,眼中滿是疼惜,他攥緊手臂,似乎想把冉風嵌入他的身體裡“過去了,都過去了。”
“當時的我無比孤獨,把自己困在一方小小的牢籠裡,我媽找了很多心理醫生,也給我找了很多玩伴兒,都沒辦法改變我。那時候隻有一個朋友,會經常來我家與我做伴。”
謝海安的嗓子啞了啞,開口問道“是淩新嗎?”
“嗯”冉風輕聲答道“淩新家就在隔壁,他父親是我爸的好友,當時他家幫了我家不少,淩新經常來找我。”
最開始冉風并不理睬淩新,淩新隻是在冉風的房間内自己畫畫或者玩一些樂器,冉風究竟是個小孩子,時間久了小冉風禁不住好奇心和他說了第一句話。
自此之後,兩個人成了朋友。
淩新成了冉風唯一的朋友。
很多年之後冉風才知道,這個唯一,不僅僅是因為冉風的内心孤僻,很少有人能走進來。
更多方面源自淩新極端接近瘋狂的占有欲。
一整個暑假淩新都陪在冉風家,直到有一天淩新和冉風說他要去上學,适應了淩新存在的冉風又怎麼能忍受一個人的孤獨。
他決定跟着淩新一起去上初中,自此以後兩人形影不離,除了夜晚各自回家之外的時間,兩個人基本在一起。
上了初中的冉風,接觸到了更多的人,性格逐漸也沒那麼孤僻,
再加上冉風的成績很好,長相也幹淨帥氣,老師同學對他很偏愛。
冉風逐漸地開始不那麼封閉,一切似乎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但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冉風慢慢發現,他除了淩新以外,交不到任何一個朋友。
但凡和他接觸很近的人,都會莫名其妙地受傷或者發生倒黴的事情,最後都離他遠遠的。
請教過他問題的女孩子,卷子會被畫上黑色的大叉,寫上賤人的黑色字體。
邀請他去打籃球的體委,會被在打籃球的時候被人撞到扭傷了腳踝,住院了三個月。
送他零食吃的同桌會因為食物中毒上吐下瀉在廁所拉了一天。
……
漸漸地學校裡傳出他是天煞孤星的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