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言逐漸離譜,傳出他克死了他一家人,隻要有人和他親密接觸的人都會倒大黴。
時間久了,大家都莫名地不敢與他接觸,甚至連眼神的接觸都不會有,像躲瘟疫一樣躲着他。
除了淩新,沒有人再理他。
冉風的生活又陷入了死寂,他豎起了厚厚的殼,把自己包裹在殼子裡,用孤僻冷漠來僞裝自己那顆渴望被愛的心。
那段時間冉風很痛苦,他仿佛被全世界抛棄了,置身于一個荒蕪的孤島,四周是波濤洶湧的寒冷刺骨的海水,而小冉風獨自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來自同學的冷暴力像一張大網,越纏越緊,讓冉風無法呼吸,勒進冉風的靈魂,帶來鑽心的疼。
他隻能依賴淩新,因為淩新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溫柔以待他的朋友。
而淩新對冉風過度的依賴也甘之如饴。
有一天冉風和淩新放學的路上,冉風在路邊看到了一隻髒兮兮的灰色小土狗,它的耳朵斷了一截,可能是被同伴咬斷的,也可能是天生殘疾,它身上的毛已經打結了,灰撲撲的小臉,夾着尾巴,眼神可憐巴巴地看向冉風。
一群野狗在垃圾桶旁邊翻找食物,它不敢過去,顯然它是被排擠的那個。
冉風的心裡顫了顫,莫名地他感覺那隻小狗很像自己,一樣的可憐,一樣的糟糕,一樣的被全世界抛棄。
冉風走過去,那隻小野狗卻很害怕冉風,夾着尾巴躲得遠遠的。
淩新有些嫌棄地掃了掃那隻野狗,對着出神的冉風說“這種狗身上全是細菌,髒得很,我們躲遠點。”
冉風抿了抿唇,并未出聲,盯着逃跑的小狗出神。
從那以後冉風每次放學都會刻意留神那個小狗的位置,那個小狗很喜歡出現在一個小巷,孤零零地趴在巷子的角落。
後來冉風買了捕狗杆,籠子,手套和項圈,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趁着小狗熟睡的時候,不顧小狗的掙脫強行把他抓了回去。
冉風悄悄地把狗養在地下室,小狗并不乖,總是龇牙對着冉風狂吠,不讓冉風近身。
就連冉風喂它也隻敢遠遠地把食物丢給它。
小狗看起來并不高興,每天夾着尾巴,拼命撕扯着脖頸上的頸環,在脖子留下一圈血痕。
但是冉風卻很開心,他把小狗當作他的第二個朋友,給他取名字叫太陽。
可是太陽總是對他充滿了敵意,每次冉風出現它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冉風,沖他嗚嗚叫。
冉風太渴望去親近一下太陽,那天冉風不知道怎麼了,他湊近太陽摸了摸它的頭。
太陽一口咬在他的手上,冉風卻像感受不到疼痛,他笑着摸着太陽的腦袋,冉風的血滴在太陽的灰毛上,地下室彌漫着一股血腥味。
冉妍趕到的時候被吓傻了,她帶着冉風去打了狂犬疫苗,小太陽也從地下室逃走了。
冉風包紮好回來的時候,他找不到小太陽的蹤迹。
他從家裡找到一把伸縮刀,那一晚,冉風手中握着伸縮刀,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坐了一個晚上,他漆黑的雙眼宛如深不見底的黑洞,月光下他的嘴角若有若無的上揚着。
當第一縷朝陽落在冉風臉上的時候,他露出一抹殘忍的笑。
隻要它死了,它就能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放學後,冉風避開淩新,去了那條小太陽經常休憩的小巷。
果不其然,冉風在那個小巷碰到了小太陽,還有……
另一個男生。
冉風還記得那天的夕陽像金色的紗幔輕柔地灑在那個男生的身上,他半蹲着身子,手裡拿着面包和香腸耐心地喂着小狗,小狗的尾巴歡快地搖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生手中的食物,時不時的會舔一下那個男生的手指,發出滿足的嗚咽聲。
而小太陽在地下室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露出過這樣的眼神,它的尾巴從來都是垂着的。
冉風的眼眶濕潤了,臉上冰冰涼涼的,他握着口袋中的折疊刀的手松開了,無力地垂在口袋外面。
或者小太陽從沒把他當作朋友,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又有什麼理由把它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呢。
他注定孤獨,無依無靠,孑然一身。
那個男生臉上洋溢着純真的笑容,微風拂過,輕輕撩動着他的發絲,他專注地看着小狗進食,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
從那天起冉風每天都會去那個小巷,窺探男生喂小狗成了冉風心裡的秘密。
冉風蹲在陰暗的角落裡窺探一人一狗,他們無比快樂。
那是不屬于他的幸福。
這份幸福他很嫉妒。
不知道是在嫉妒小狗,可以得到那樣純淨的善待。
還是嫉妒那個男孩,可以被小狗無條件地信任。
而淩新終究發現了這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