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郁和薄序的對視沒有持續太久,五秒鐘後,一名提着菜籃子的大媽偶然路過,看見巷子裡的鬥毆場景吓得叫聲突破天際,掏出手機罵罵咧咧的報了警。
十分鐘後,長山街派出所。
“姓名?”
“薄序。”
“年齡?”
“十八。”
“……”
盛郁面無表情的坐在派出所長椅上,前後短短幾分鐘,充分體驗到了什麼叫做人生無常。
他不過是想出來吃個面條,怎麼最後就進了派出所了呢?
身旁傳來嗚嗚的叫嚷聲,盛郁深吸一口氣,看向在旁邊蹲了一溜的小黃毛。
那幾個被薄序打得起不來的混混此時正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叫喚,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警察叔叔,這小子下手太黑了啊!疼死我了!您一定要給我們兄弟幾個主持公道啊……”
做筆錄的年輕警官被吵得頭疼,一拍桌子,怒斥:“嚎什麼嚎!在那蹲好了!你們幾個身上一點傷都看不到,裝什麼呢!”
黃毛們激情控訴:“他打我們打的都是暗傷!暗傷!這小子陰的一比!”
警官忍無可忍:“安、靜!”
盛郁再看向前邊正在做筆錄的薄序,嘴角一抽。
那個十多分鐘前,狠的能單挑七八人的某疑似不良少年此時正低着頭,安靜且柔順的接受警察問詢,問一句,答一句,模樣要多乖巧有多乖巧,要多好學生有多好學生。
連那顆解開的校服領扣子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扣起來了!
和那幾個染着小黃毛,打着耳釘,戴着金鍊,紋着大花臂的社會不穩定人員一對比,簡直一個完美受害者形象。
警官教訓完了黃毛們,轉回頭面向薄序,聲音都柔和幾分:“同學,你别害怕,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如實說就行,我們在這他們不敢對你怎麼樣的。”
薄序眼睫垂着:“嗯,謝謝警察叔叔,我不害怕的。”
盛郁:“……”
黃毛們:“……”
你怕個大狗屁。
在薄序的描述中,他隻是正常的從便利店買東西回家,但中途遇上了收保護費的黃毛一夥人,他不想給錢,黃毛們就要打他。
薄序還給警官看了看他受傷的手背:“您看,這就是被他們用刀子劃得。”
盛郁沒忍住,也探着脖子看了看。
剛才薄序手背上的那道已經止住血的傷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扯開了,血滲出來,傷口甚至比原先還擴大了幾分,充分展現出了無辜學生在混混暴力威脅下的柔弱無助。
盛郁:“。”
怪不得坐警車來的時候,他瞥見這人左手一直在默默摳右手手背。
真行。
“你放屁!”領頭的黃毛被這不要臉的污蔑驚呆了,氣得大吼大叫,手一指坐在旁邊的盛郁,“警察叔叔不信你問他!這位同學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打了我們一群人!完了還假裝受傷!我和我兄弟才是受害者!”
警官看向盛郁:“小同學,是這樣嗎?”
薄序也随之看過來:“同學?”
猝不及防成為視線焦點的盛郁:“……”
那位路過報警的正義大媽在走過來前,薄序就敏銳察覺到了她腳步聲,佯裝柔弱的和黃毛們一齊倒下去了,導緻真正見到了整個事情真相的就盛郁一個。
黃毛們表情期待。
盛郁對上薄序的眼神,男生瞥過來的眼神懶懶散散的,眉輕輕挑起,帶着點威脅。
見盛郁看他,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