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你會發現在半夜時分衣櫃總在震動,打開後,裡面蹦出個無頭人雙手伸向你的脖子。”
他聲音壓低,在這片安靜又明亮的車廂中,伴随着時不時的地鐵晃動,莫名産生了一種比半夜在墓地還要詭異的感受。
像是身處人聲鼎沸的大禮堂之中,你卻清楚地意識到,這來往人群,這喧嚣玩笑,全是假象,而與此同時,冰冷又滑膩的一口氣就吹在了你的頭頂。
是再多人再科技再科學的地方都無法給你這種安全感,因為你知道,這本就是恐懼的源頭。
賈子涵心髒像是被擊打了一下,猛地掐住伊一的手,顫道:“那是他的人頭!”
這一下把伊一吓得夠嗆,險些把心底憋着的那股氣給嘔了出來。
他瘋狂點頭,并把自己從賈子涵手中扒拉開:“是是是是是——你别拽着我,你把我吓得夠嗆!”
“我我我我怕!”
“我比你怕!那是我親身經曆我能不怕嗎!”
“那後來呢?他是不是要把你頭砍了?”
“你說呢?我被砍了成那無頭人了不成!”
“你你你你别說了!”
“你别拽了!”
“有沒有想過,其實,那無頭人是找你救命呢?”白鹄突然說。
這話一出,大家都愣住了。包括那邊豎着耳朵聽的遊神兩人組。
聞述問:“哥哥為什麼這麼想?”
任誰經曆這種事情,第一反應都是自己即将被害,無頭人意思是要砍了他的頭。
稍微晃動的車廂帶着白鹄的身體也有些輕微搖晃。
“因為古代神話刑天啊。”白鹄說:“刑天被砍了頭之後還活着,意識一分為二,一個是頭一個是身體。如果有意識的話,你會希望自己的身體按上别人的頭嗎?”
白鹄又說:“反正我就算被砍頭了也隻要自己的頭,畢竟我長這麼好看,我可不舍得。”
“……”
“不過也不對,要是換是我的話,倒也有可能因為想要我的頭。畢竟……”
“畢竟你長得好看!”伊一忍無可忍打斷了。
伊一對着車窗瞅了自己兩眼,嘀咕道:“我怎麼也不見得屬于醜的類型啊。”
賈子涵:“……”
真被帶偏了。
被白鹄這麼一打岔,車廂内那種詭谲的氣氛也沒了。
白鹄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問伊一:“所以我們之後就是被扔到鬼怪堆裡頭?”
“那倒也不全是鬼怪。”伊一回頭,說:“有時候呢,是一些解密型的任務,會給線索給劇情給前景提要,有時候就是生存賽,活着就行。”
“前者鬼怪少,甚至任務完成得快,謹慎行事,沒有觸發什麼,也不一定會見得到。後者的話,那就自求多福,隻能使勁跑了。”
他剛說完,播報音恰好也開始發聲。
【即将到達玫瑰林站,請乘客做好準備,依次從列車前進方向的右側車門下車。】
沒過多久,車廂門開了,是之前那個工作人員下車的另一邊。
伊一率先就站起來了,提醒道:“這裡不給多留,還是那個七分二十九秒,地鐵站隻在這裡停留七分二十九秒,沒出來的後果自負。”
一行人跟緊他的腳步,車廂外的站台和外面沒什麼區别,通體偏綠,其他沒被綠色浸染的鋼和鐵泛着冰冷理性的光,一切都那麼平常。
但是空蕩。
空無一人,對面沒有列車,身後長長的列車位也隻有他們這個車廂是有門的。門上的和車廂内一樣有個小燈,上面依舊沒有路線圖,隻有“玫瑰林站”四個大字。
頂上挂了個指示牌,指向出口在扶梯上,而面前的扶梯壁上寫着“729地鐵”。
黑色的字體在充滿生機的綠色之上,顯得那樣冰冷。
站台的播報音報着。
【尊敬的乘客,歡迎來到玫瑰林站,祝您旅途愉快。】
他們一行人上了扶梯,賈子涵問道:“沒出來會怎樣?”
“沒人知道,反正錯過了出站和進站,就絕無可能再出來或再回去了。”伊一回頭,鄭重說道:“一定一定要在規定時間出站和進站,千萬要記住。”
賈子涵被這鄭重的語氣吓了一跳,呆呆地哦了一聲。
上了扶梯就是一個地鐵大廳,依舊是空蕩無人,但是中央有個工作亭,裡面站着個工作人員。
白鹄本來想湊上去,被聞述拉走了,隻看到張和車廂内一樣毫無記憶點的臉,倒不是同一張臉,但看過之後也回憶不起來具體什麼樣。
和外界不一樣的就是,沒有衆多的出口ABCD,上面的挂牌隻指明了一個出口,出口處倒是還挺多閘機的。
伊一演示了一番,他把那個綠色的地鐵币往閘機投币處投,“哐當”一聲,币掉了下去,閘口也随之打開。
他走過去後,突然就消失了,而閘口對面空空蕩蕩。
賈子涵表情有些驚恐,連忙回頭看其他人。
和绮沒有擠在那個閘口,把币投下去後,也走了過去,消失了。
仙貝緊随和绮身後,白鹄和聞述很快也進去了。
空蕩蕩的大廳像是随時會沖出個什麼怪物來,賈子涵狠狠打了個顫,連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