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歌撒謊不打草稿:“方才在街上瞧見了公主,想您了,便跟過來了。”
李婉若哦了聲,心裡早翻了個白眼。
“本宮這還有事,你先等着。”
“好。”褚清歌甜甜地笑着。
老徐:總覺得氣氛有些微妙。
李婉若叫老徐接着說,老徐方整理好語言準備開口,屋外又響起了争吵聲。
李婉若捏緊拳頭,她撇了一眼湘兒,後者會意,走出去。
“吵什麼?”
隻瞧一個身着粗布衣服的男子正畏畏縮縮地看着她們。
那夥計心裡也苦啊,他被老闆派來讨錢,誰想到對方竟然是公主的人,門口還有個彪形大漢,他走也不是,留着也不是。
“剛才進去那位姑娘在我們店裡買了衣服,錢給的不夠,我們老闆叫我來要錢,我真不知道你們是誰啊!我要是知道了,借我十個膽子也不敢來打攪啊!”他快哭了。
湘兒原本的氣勢頓時沒了,就算是公主,買衣服也得給錢啊......這要是傳出去,公主府的名聲豈不是要臭了。
“多少錢?”
“五兩。”
湘兒從荷包裡拿出銀票遞過去:“拿了錢快走,把嘴閉緊些。”
夥計收了錢,連連點頭,跟屁股着了火似的往外跑。
湘兒回來,瞪了眼褚清歌,向李婉若告狀:“殿下,你真該教教她這錢該怎麼用。”
褚清歌啊了聲,随即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低下了頭:“我...”
李婉若無奈扶額,把自己的荷包給了她:“下次問清楚了再付錢,況且本宮送你的衣服還少嗎?”
“不少不少,隻是我路過,覺得這衣服甚是合我心意。”
“真的?”
李婉若挑眉,目光落到她腰間的繡花上,粉色的衣衫上繡着一個巴掌大的牡丹。
五兩銀子...打水漂了。
“你的衣服以後本宮來安排,自己不要随便買。”李婉若歎了聲,要不是她這張臉太過好看,李婉若一定把她趕出去。
李婉若把目光移向還在地上跪着的老徐,道:“你起來說話吧。”
“好...好好。”老徐慢慢起身,雙膝早就麻木了。
你們兩個終于是想起來我了,老徐心累。
“我有個女兒,如果活到現在也有二十的年紀了。”
氣氛似乎變得凝重起來......
“我還記得那是個大雪天,再過兩日便是燕兒大喜的日子了,我到現在還記得燕兒穿上喜服的樣子,那天眼瞧着快要落日...燕兒說要去買布料,給我做一套新衣服,我哪裡需要啊,那孩子孝順...唉...如果我能留住她,她便不會死在那條巷子裡。”
豆大的淚珠從他的眼眶中湧了出來,褚清歌于心不忍,把自己的絹帕遞給了他,老徐擺擺手,用他那洗的泛白的袖口擦去了眼淚。
饒是見過大場面的李婉若此時也緊緊地抿住了雙唇。
褚清歌問道:“節哀,但我還是想問一下,她的死因是什麼?”
老徐沉默了半晌,渾厚的聲音帶着些許的哽咽:“失血而亡,腹部被人捅了數刀...她的臉也被人劃花了...我的女兒啊!!”他捂着胸口嗚咽着,讓人看了不免的跟着他一起傷心。
姑冼聽着,愈發覺得這死狀耳熟,他想了想,猛地恍然大悟:“主人,前些日子死的官家小姐也是這般死因!!”
李婉若皺眉,問:“你女兒是什麼時候遇害。”
“兩年前。”
“官府怎麼說?”
提及官府,老徐後槽牙咬的咯咯直響:“那喪盡天良的魏世卿!他說我的女兒是被山匪所害!他們抓不到人,就随便拉來了個不存在的人頂罪!可憐我的燕兒啊!兩年了!足足死了四人!我本以為死了個官家小姐,他們總該認真起來!可...還有那張大!他仗着身上的官服橫行霸道!吃霸王餐也就罷了,他若認真查案,我倒可以請他吃一輩子!”
褚清歌尴尬地抽了抽嘴角,難怪今天老徐看她給錢會是那副表情。
“公主,你看這事...”
“本宮來管。”
李婉若原本無心插手此事,但大理寺若再這樣下去于皇家威嚴來說是個威脅,若是能借此機會除掉大理寺裡的貪官污吏,倒也是件好事。
......
聽聞了老徐的經曆,褚清歌這心裡總是不舒服,她原本是為了李婉若的安全才打算插手,但現在她更想給那些枉死的人一些交代。
“想什麼呢?不看路。”李婉若提醒她。
褚清歌這才發現眼前的台階,她若再走下去怕是要連滾帶爬地下樓梯了。
“我在想那些女孩,她們也有愛的人在等着她們,可是卻慘死在寒夜裡。”
李婉若揉了揉她的頭,安慰道:“來世,她們會有一個沒滿的生活。”
“當真...??”
褚清歌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已經被李婉若抱進懷裡,她的手撫上她的頭,把她的臉埋進了她的懷中。
一陣沁人心脾地玫瑰花香...褚清歌當即失去了思考能力,連臉頰都滾燙了起來。
下一刻,她聽見那人湊到她耳邊,低聲道:“乖,别動,你的眼睛又變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