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某女子卷在被子裡輾轉難眠,惹的身旁的人都睡的不踏實。
乖...别動。
李婉若的聲音撩人,似魔咒般萦繞在她耳邊遲遲不散。
她又翻了個身,情窦初開的少女偷看話本,總會不自覺有些幻想,隻是幻想的對象是這世上多少人不敢肖想的長平公主。
天呐...她又翻了個身,企圖讓自己的心髒平複下來。
一定是因為身邊沒有像話本男主一樣的人存在,她才會不自覺把美好的人代入進去,一定是這樣的......
“哎,你能不能不要再翻身了,怕不是身上生蛆了?”南呂沒好氣道,她習慣一個人獨來獨往,睡覺的時候被人打擾是最過分的事了!
“抱歉,我有些睡不着。”
南呂歎了聲,起身把油燈點亮:“你今天都去幹什麼了,怎麼那麼久才回來?不是跟你說隻有一個時辰。”
褚清歌起身,盤腿坐在床上,把今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說了,包括老徐和她的女兒。
“天呐,原來這連環殺手竟然是從兩年前開始犯案。”
南呂不敢相信,天子腳下的皇城中竟有這樣的事發生。
“你說主人發現你了?”
“嗯...不确定,我一開始覺得她是認出我來了,但是以她的性格,若是認出我了定會把我帶回府好好盤問吧?但是她今天隻是給我送回來,什麼都沒說。”
南呂思索了起來:“我也摸不透主人的想法,不過應該沒認出來吧,就連南國跟你一起來的那個女侍衛都沒發現你身份有問題,更何況隻跟你認識不過幾月的主人呢?”
“但願吧。”褚清歌說。
沉默了片刻,褚清歌突然想到什麼,猛地跳下床穿衣。
“你又要做什麼?”南呂快被這祖宗姐折磨瘋了。
“我要去一趟大理寺,看看屍體。”
“大晚上的?”
褚清歌穿好外衣,将容時送給她的短刃别到腰間:“我身正,又有何畏?你先睡吧,我回來的時候會小聲些的。”
南呂:其實...是我害怕......
夜闌人靜,大理寺外巡邏地官差也打起了盹,褚清歌的動作足夠輕盈,哪怕從兩人高的牆頭落下,也隻是如風吹草地般的聲響。
褚清歌直接翻牆到斂房,她将耳朵貼在門上,裡面守夜人的鼾聲如雷貫耳。
她推開門,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繞過守夜的老頭,直接走到停放屍體的地方,她一個個翻看着名牌。
秦雨嫣...就是這個了。
掀開白布前,她雙手交叉放在身前,低着頭靜默片刻,随後睜開眼睛将白布慢慢掀開。
女孩原本白皙的皮膚毫無血色,身子早已僵硬,外翻的傷口看着甚是吓人,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這屍體早該運送到城外義莊,隻是因為上頭施加壓力,才不得不把屍體多留了幾日,也便給了褚清歌機會。
“姑娘,莫怪。”
她彎下腰,仔細檢查了死者腹部的傷口。
從傷口外翻的程度來看,兇手力氣很大且下了死手,瞧着像是有仇,可按照美人榜殺人又怎會是仇殺...或者...是為了隐藏什麼東西。
“誰啊?”
守夜老頭從睡夢中醒來,聽見裡面有動靜,便點了油燈準備查看。
褚清歌迅速蹲下身子,用木闆床擋住了自己的身影。
老頭猛地打了個哆嗦,嘴裡一邊罵着晦氣,一邊還準備進來查看。
大理寺裡最盡職盡責的人怕不是這斂房的守夜老頭?
眼瞧着要被發現,褚清歌撿起地上的石子,一瞬間解封内力,石子從她指尖飛出,速度之快,肉眼無法捕捉。
石子打開了窗,一陣陰風湧了進來,吹得窗棂哐當哐當地響。
老頭推開門,陰風瞬間變成穿堂風,吹得屍體身上的白布像白無常似的扭動,老頭手中的油燈也被吹滅了,他冷的打了個哆嗦,連忙關上門,雙手合十,嘴裡嘟囔着些什麼。
褚清歌站起身,不免覺得好笑,原來守夜人也會怕鬼啊?
該看的都看的差不多了,褚清歌替死者把白布蓋好,随即利索地翻窗而出。
天邊微亮時褚清歌才回去,南呂睡得熟,沒有被她吵醒。
她燒了熱水,在柴房裡簡單地沐浴,洗去身上的異味。她看着剛換下來的衣服,想都沒想便扔到柴堆裡,準備下次燒火時一起燒掉。
公主不喜歡,她便也不喜歡,反正也是随手拿的,扔便扔了吧。
可是....
她彎下身,把柴堆裡的衣服撿了起來,歎了聲氣。
從前在南國,有件蔽體的衣物便是奢侈,怎麼來了離國幾月,她竟如此奢侈...到底是不舍,她拍去了衣服上的灰土,疊好放了起來。
辰時,李婉若起身梳妝,墨色長發披散在肩,木梳從中劃過,沒有一絲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