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醫院的醫生對她說,她的情況并不嚴重,問的問題都能答上來,思維目前來看是清晰的。
隻是因為猝然受驚才有些多思,并不像是嚴重到了白日會産生幻覺的程度。
宋玉酌把醫生的話記在了腦子裡。
病竈不是一日突然鑄成的。
如果她真的病入膏肓了,這些年為什麼一次瘋病也沒發過呢?
醫生雖然沒有明說,卻也暗示了宋玉酌,興許是她看錯了。
那女人的腿上很有可能不是疤痕,而是樹影,再加上又化着妝,時下女子化妝,近乎都是描眉擦粉塗紅唇,所以對方究竟是不是她說的那人都很難說。
就連黃包車的車夫,都沒注意到巷子裡還有其他人,不是嗎?
宋玉酌相信醫生的話,可之前還有那麼多的巧合,難不成都是錯的?
醫生給了宋玉酌建議。
“你應該親自去驗證她身上的疤痕,而不是借旁人的手。”
“哪怕那個人你無比信任,那也不是你自己瞧見的,親眼所見,有時候會更能讓自己的大腦信服。”
宋玉酌哭喪着臉。
她難道不想親眼驗證?
可她一想起夏欹那雙似勾引似挑釁的眼,就忍不住脊骨發涼,還哪裡敢親自動手!
……
玉鶴園出了新菜,來趕熱鬧的人不少。
樓下大廳裡,客人們坐得滿滿當當,門外還有不少排着隊等吃新菜的。
二樓三樓的雅座自然也是座無虛席,裡頭坐着的,都是南陽城裡叫得上名号的人物。
對于宋玉酌研制出的新菜,他們都很感興趣,同時也是為了趕時髦,在南陽有一些談資。
畢竟不論玉鶴園出什麼新菜,花錦樓都要拿去改良,再推出,兩家酒樓打對台,十分有意思。
對于玉鶴園推出的新菜品,大家的評價褒貶不一。
樓上雅座的客人們都很喜歡,就算有不那麼對個人口味的,也覺得這兩道新菜做得别出心裁,值得一嘗。
“這道地莓炒海螺片,我要打包一份回去給我家夫人,她喜歡這種口味。”
“藕尖丸子冰湯很清爽,我第一次吃這種帶點酸辣口味的甜品,上邊的果幹碎,好像是覆盆子,小老闆真是花心思了!”
“這次花錦樓不可能再改良出更好的,我覺得現在的這個味道,已經是最好了!”
可樓下大廳裡卻有人鬧了起來,有的甚至都還沒吃上,就開始附和其他人,貶低宋玉酌。
“啧,地莓拿來炒菜,怎麼想的,味道太古怪了,我實在是吃不慣!”
“就是啊,丸子都是用來做甜湯的,如今卻加藕尖,做成酸辣口味,真難吃!”
“推不出新菜可以不推的呀,何必弄這種噱頭出來惡心人?”
“不好吃嗎?那他們還賣得這樣貴,我可不做冤大頭——欸,夥計,你過來,這道菜我不要了,趕緊給我退錢!”
大廳裡的聲音很容易傳出去。
還沒進玉鶴園的客人聽見,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了些猶豫的神色。
有人開始打退堂鼓。
“咱們跟樓上的那些雅客們可不同,掙點錢不容易,要不還是等一等花錦樓的改良菜吧,反正價錢都差不多,何必做試菜的小白鼠呢。”
“走走走,在這排什麼隊啊,去花錦樓吃吧,他們家的涼茶可是一絕,喝了神清氣爽!”
原本在外頭頂着烈日排隊的客人,悄無聲息的就散去了一部分。
……
人聲嘈雜的大廳裡,一位穿着水綠色緞面旗袍的女人顯得格外紮眼,她氣質出挑,生得貌美,舉止投足間,矜雅嬌媚而不自知,讓人難以忽視。
南陽許多當地人都沒見過她,不知究竟是誰,卻也看得移不開眼。
玉鶴園的夥計卻是認得的,同來打聽的客人介紹。
“那是宋家大少爺的未婚妻,江南書香門第的千金小姐,也是我們小老闆未來的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