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堂,港口Mafia的底層人員,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一年前,他在一場不知名爆炸後遺留的深坑中醒過來,所有的過往,包括自己的名字都被删除,像一張蒼白虛無,毫無重量的幽靈,漫無目的地遊走在這座陌生城市。
身體本能讓他醒來後掩蓋自己的不同尋常,僞裝成走投無路的人,被首領邀請加入了港口黑手黨,秘密調查自己的身世。
“好冷啊……”
他失去了什麼?又在尋找什麼?
蘭堂一無所知,隻是日複一日在這個格格不入的世界徘徊,渴望着有什麼東西能驅趕如同附骨之疽的寒冷,填補他破碎的靈魂。
他虛幻地活着,偶爾腦海裡會掠過一些莫名的片段,他将這些記憶扔進快要燃燒殆盡的壁爐,四周的寒冷讓這份溫暖隻存在了片刻。
直到歐洲各國元首失蹤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一樣飛過大街小巷,聽着陌生又熟悉的單詞在耳邊響起,他寂靜的心短暫跳動了一下。
蘭堂明白這是一個線索,立刻前往最近的書店。
報刊擺在進門左拐的架子上,不需要刻意尋找,幾乎所有新刊全是在講這件事。蘭堂目光掃過,大腦過濾掉廢話,精準提煉出有效信息。
十分鐘後,他從架子後面走出來,拿着幾份報刊去櫃台結賬,擡眼看見休息區裡坐着一大一小兩個孩子。
偏年幼的那個擁有很溫暖的發色,钴藍的,仿佛大海一樣的眼睛。蘭堂凝視着,視野裡浮現模糊的幻影,像是在上演一場默劇。
但他很快就沒心思管這些,和旁邊黑色頭發的少年對上視線的那一刻,腦中響起熟悉的警報——他暴露了。
蘭堂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結完賬後離開書店。
中也一把拉住準備沖出去的亂步,疑惑道:“你要去哪裡?”
亂步語氣激動,“橘子君,剛剛那個人很危險,他和你哥哥有關系!”
和我哥哥有關系?中也瞬間想到森月音曾經說過的話,
“魏爾倫在半年前接到任務秘密潛入日本,但是他的消息在橫濱爆炸,也就是擂缽街形成的當天連同他的搭檔一起不知所蹤。”
“搭檔!他們是搭檔對不對?”亂步從中也的表情中看了出來。
中也點頭,起身和亂步一起跑了出去。
街道上隻有零星幾個路人,亂步伸手指向左側,“他往這邊走了!”
他們往離開的方向追去,小巷盡頭是一條死路,雜物後面是高聳的牆壁,根本沒有看見那個男人身影,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
“怎麼可能……”
亂步不死心,退出去又重新進了一遍。很可惜,眼前依舊是普普通通的小巷,沒有發生什麼改變。
“先回去吧。”
因為沒找到人,亂步不太高興,中也情緒也有些低落。他們離開後,陰暗的角落有道金光一閃而過。
回到書店,亂步和中也直奔裡間,在日本文學區域找到森月音,“月,我們剛剛看見哥哥的搭檔了!”
“嗯?哥哥的搭檔,那個哥哥?”
他不記得亂步有哥哥啊?
亂步:“是橘子君那個失蹤的哥哥啦!”
森月音反應過來是誰,驚訝地看向亂步,“你們看見阿蒂爾了?”
亂步“嗯”了聲,簡單地叙述了事情經過。
森月音微微蹙眉,察覺事情不對,阿蒂爾來買報紙應該是聽見了元首失蹤的消息,但他為什麼不直接聯系聯絡員?
能來書店,起碼證明無重傷監禁,限制人身自由的情況,就算有人員監視,以阿蒂爾的實力,完全可以孤身離開橫濱……
等等,森月音想到一個可能,他不會真的和魏爾倫私奔,然後隐姓埋名在橫濱生活吧?
這不符合邏輯。
森月音強行制止住奔放的腦洞,冷靜詢問:“人呢?還在外面?”
中也搖了搖頭,“我們跟丢了。”
亂步不服氣,“明明我看見他走那條路的……”
森月音沉吟,“阿蒂爾肯定也發現了你們跟蹤,他的特殊能力和空間有關,你們找不到是正常的。”
亂步滿意了,哼哼唧唧地說:“我就說我沒有猜錯。”
“哇,好厲害啊!”森月音配合地誇獎,還答應了晚上帶他去想吃的那家海鮮料理店。
聊完閑話,森月音拿出手機想發消息,讓人查查附近的監控,雖然以阿蒂爾的警惕性,大概率不會留下什麼有用的信息。
“我也可以!”
森月音:“你知道他在哪兒?”
亂步自信:“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他是港口Mafia的成員。”
港口Mafia?阿蒂爾加入黑手黨做什麼?森月音皺了皺眉,忽然想到一個可能——
那場炸出擂缽街的爆炸,不會把阿蒂爾弄失憶了吧?
他越想越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剛結束一場超越者戰鬥的阿蒂爾,在軍隊追擊下,面對突如其來的爆炸,不可能完好無損。
重傷失憶,完美解釋了他為什麼行動自由的情況下,還待在橫濱,與法國特殊戰力總局失聯那麼長時間。
事實怎麼樣還需要親眼見過才能驗證,亂步已經等不及了,拉着森月音的手往外走。
“等等,亂步,還沒付錢呢!”
……
蘭堂擺脫跟蹤後,解開異能回到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