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你看书网

繁體版 簡體版
恋上你看书网 > 丹青引 > 第11章 第七章 可憐蓬門無人問

第11章 第七章 可憐蓬門無人問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萬曆四十五年夏·太平坊】

楊連枝此次前來,隻留了玉竹在身邊幫着照料魏子然。她本不欲驚動錢塘南家,卻仍讓南家聞到了風聲。那頭打聽到魏子然如今就醫的醫館後,午後便遣人派了車馬來接,言說欲請然哥兒在自家養病,好過在外頭再尋房子住。

楊連枝見南家人态度熱忱,不好推拒,又因南家主母遣人悄悄對她說:“我家主母說,兩家既然成了親家,便不要見外,想趁着老爺不在的時日,與夫人好好聚聚,也讓兩個孩子見面熟悉熟悉。”

楊連枝心想是這個道理,再沒有猶豫顧慮,當下便将南家的好意與打算對魏子然說了。魏子然因想着南屏也許已住回到了太平坊的家裡,自然高高興興地答應了。

南家祖上是做小食零嘴兒起家的,靠一副擔子慢慢挑出了偌大的家業。鼎盛時期,這杭城各個州縣的大街小巷處處可見南家的酒樓飯館,登門拜師學藝的人也絡繹不絕。一時之間,南家風味便名滿江南。隻是,盛極必衰是常理,南家家業傳了好幾代,傳到而今的子孫輩手裡,這家業早因兒孫分爨而居漸漸分散凋零了。

南錦作為家中子輩裡的老四,隻分到位于錢塘左一北廂太平坊的一座二進老宅院和一間不成氣候的酒樓。

宅院雖老舊,但因是塊好地段,南錦也心滿意足。隻是那酒樓分到他名下後,他才知那不但是個空殼子,還是個大窟窿。

他那時成家不久,尚未接觸過家裡的生意,且為人過分老實,并不敢同上頭的幾個哥哥們理論,隻能忍氣吞聲。最後,靠妻子許氏娘家的幫扶,才算是填上了酒樓的大窟窿。

許氏是個極有頭腦和魄力的人,嫁過來沒享受過一天的清閑日子,便棄了頭上的金簪銀钗,換上荊钗葛布,決心将南家風味的名聲再打起來。她抛開婦人的顔面矜持,不顧街坊的議論笑話,日日進貨議價、跑堂拉客,漸漸讓酒樓生意有了起色。

夫妻倆風雨扶持了十多年,酒樓生意自然是越做越大。原本老舊的宅子經過翻修擴建,已漸成模樣;而兩人也已孕育了一兒三女,孩子個個靈秀聰明,也算是苦盡甘來。

接送楊連枝母子的車馬在南家大門前停下,一座古樸秀雅的江南古宅便悄然入目。

門前,早已有仆從候着,殷勤周到地将客人引進院内;而許氏更是早早地便迎了出來,主動将人迎進了早已收拾齊整的東院下榻處。

魏子然一路走一路看,雖覺這兒的廊庑屋宇沒有自家寬敞大氣,卻精緻小巧,就連院中的草木樹石也顯得秀氣可愛。

東院那一泓清澈透明的小池塘,更是令他喜不自勝,思量着要讓尚攸将齋舍裡的蝌蚪送來這池塘裡養着。

他想要見南屏,可如今是在她家做客,他不敢太放肆無禮,隻能規規矩矩地聽身邊這兩位婦人談話。

而楊連枝與許氏多年不見,彼此寒暄熟悉後,便談一些自家兒女與家庭内的瑣事。喝過幾巡茶,膳廳那邊便說酒菜已布置妥當,請人過去用飯。

得了信,許氏便吩咐身邊人去通知後院,讓媽媽、侍女帶着幾位哥兒、姐兒一道兒去膳廳用飯,也順便見見客人。

南家本是做酒食生意的,家裡的廚子廚娘自然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個個身懷絕技,廚藝不凡。

桌上無需山珍海味點綴,隻是些當地時令的瓜果蔬菜,瑩白鮮脆的西湖蓮藕,鮮綠嬌嫩的莼菜,紅的花,綠的葉,擺出了夏日裡的清爽可口與嬌豔熱鬧。

隻是這麼看一看桌上的菜色、擺盤,魏子然便覺南家的廚子比自家的好。

衆媽媽領着南家的幾位小主人前來時,魏子然便一個一個地看了過去,兩個姐兒、一個哥兒,卻唯獨少了他最渴盼的南屏。

許氏一一介紹了自己的三個孩子,兩個大的姐兒是南湘、南思,小的哥兒是南春陽,已經學着幫着酒樓處理些櫃台上的事了。

她讓三個孩子見過客人後,方才笑着說:“我們家最小的那個病了,這家裡頭太吵,不利于她靜養,我便送她到外面的宅子裡養一些時日……照理說,她是您家裡未來的媳婦,應該讓您和然哥兒瞧一瞧的,可偏偏不湊巧,這回怕是見不着了。”

楊連枝知她這話隻是說給魏子然和南家的幾個孩子聽的,便順口接了下去:“來日方長,總有機會見着的——那孩子的病……如何了?”

許氏歎了一口氣,道:“反反複複不見好,無論是求神拜佛,還是請大夫郎中,都不中用,我這……唉,這可憐孩子最讓人揪心……”說着,竟控制不住地抽噎起來。

楊連枝深受觸動,能理解她為人母的這片愛女之心,忙着安慰了一陣;屋裡的媽媽侍女、兒女們也争着寬慰勸解,才勸得許氏慢慢止住了淚。

此時,魏子然也不由想起了南屏如今所在的那座荒冷僻靜的院子,心裡脹脹得難受,再也吃不下丁點兒東西,咳嗽個不停。

楊連枝慌了神,忙吩咐玉竹取出一塊甘草片,塞進魏子然嘴裡含着。

魏子然不願含,欲吐出來,楊連枝哄勸道:“那醫館的老郎中說,含這個能鎮咳化痰,你忍一忍,好不好?”

她摸他額頭,發覺他又燒了起來,隻能向許氏說明情況,中途離了席。許氏自然不會阻攔,又探聽到楊連枝的意思,趕緊差人去請那跨虹橋西畔的老郎中。

客人雖離了席,許氏仍是叮囑孩子們安安靜靜用飯,自己則起身去了東院探望。

然而,許氏尚未離開多久,那二姐兒南思便率先起身離了席,服侍她的媽媽喊住了她,提醒道:“思姐兒,碗裡不許留飯,吃完再走。”

南思道:“我不吃了!要吃你吃吧!”

那媽媽道:“若是讓您母親知道您這般浪費糧食,您知道後果麼?”

南思滿不在乎地笑道:“不就是餓我兩天麼?餓就餓呗,餓死了最好!”

桌上的南湘與南春陽聽她這樣說,先後勸了幾句,南思依舊不領情,反而冷笑道:“你們怕她,我卻不怕她。已經瘋了一個南屏,多一個南思又有什麼關系呢?”

“二姊姊,”南春陽惶恐不安地朝外看了看,低聲道,“這事莫亂說!讓娘知道了,吃苦頭的還是你!”

南思撇唇微微一笑,似嘲諷,似憐憫:“你呀,真是随了爹的性子,日後定也是個燈檠子,沒用!”

南春陽卻問道:“燈檠子是什麼意思?”

南思不答,笑了笑,道:“多讀點書。”随後,便出了膳廳。

跨虹橋西畔醫館的老郎中是同尚攸一塊兒來的。

那老郎中看過魏子然的病後,留下藥方和醫囑,言說還有旁的病人要看,便又急匆匆地走了。

魏子然喝下藥,找了個借口将楊連枝與屋裡伺候的人支開後,便悄悄将尚攸招到跟前,看到那柄尚未歸還的傘,他奇道:“你沒找見人麼?”

尚攸道:“找見了。那人說這傘确是他昨夜送出去的,可這傘的主人卻不是他。他讓我去跨虹橋西畔找一家姓王的制扇賣傘的鋪子,将傘還給那店家的女兒。我找過去之後,那店家女兒正好在店裡,原本還好茶好水地招待我,可聽了我還傘的前因後果後,卻變了臉,氣咻咻地将我往外趕,連同這傘也一并扔給了我,說什麼‘讓那姓許的自個兒來還傘’……”

魏子然不想隻是簡簡單單還一柄傘,竟牽惹出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他再一思索,恍然明白了這柄傘上的出自兩人之手的刻字是怎麼回事了。

這分明是那王姓女兒在效仿白娘娘與許宣的“斷橋贈傘”,想趁機向那許姓少年表明心迹。可惜少年不解風情,不願接受這份坦誠而真摯的情意,狠心拒絕了王姓女兒。

不是白娘娘,欲做白娘娘。

本是許官人,不做許官人。

原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尚攸始終不見魏子然表态,有些拿不定主意:“這傘……要如何處置?”

魏子然笑道:“請小先生幫個忙,幫忙在那兩人的刻字下添一句話,就刻——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