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市丸銀這二十年是吃了什麼,以前兩人身高相差無幾,如今森奈卻不及他的下巴,這種身高帶來的劣勢,讓她吵架都少了幾分氣勢。
“你頭疼的時候遇到危險怎麼辦!再說,我到底為什麼生氣你心裡不清楚嗎?”
除了冷到徹骨的殺意,市丸銀從未在外人面前顯露過真實情緒,像這樣卸去面具般的微笑,露出和内心情緒一緻的表情,斑目和弓親還是頭一回見到。
兩人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過神。
“弓親,原來那家夥生氣的時候也不是隻會笑,也是會有别的表情的啊……”
“可能他隻會在森奈面前露出真實的情緒吧。”
不遠處一高一矮的兩人争吵還未結束。
“我哪知道!不就是和劍八打了一架嗎?我身為副隊長,維護十三番隊榮譽有什麼錯!”
“呵,不就是打了一架,你忘了劍八是怎麼當上十一番隊隊長的?明知危險還要去,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不知道是不是兩人吵架太過于熱鬧,引得頭頂樹梢上的厚厚積雪滑落,好巧不巧砸在了森奈頭上。
“……”森奈頓時吵架的氣勢全無,抿起嘴巴,鼓起腮幫,眨了眨蒙着水霧的眼睛,一副快要被氣哭的模樣。
關鍵時候,連雪都欺負她。
冬日的寒意滲入她的發絲,撫上她的臉頰,順着她的衣領鑽入脖頸,凍的她連着打了兩個噴嚏。
面前的銀發男人沉默了片刻,拉起她的胳膊,拽着往回走,“快跟我回去!”
“為什麼要聽你的!放開我!”森奈氣鼓鼓地甩開他,扭頭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跨出一步,市丸銀就冷着臉上前,一把拽住她的衣服,單手攬住她的腰,未等她反應過來,直接将她扛在肩頭。
森奈頭朝下,呆楞地瞪了男人地後背幾秒,“哇啊!阿銀,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她哪有這樣被人扛在肩頭過,立時又羞又惱,掙紮着拍捶市丸銀地後背,可對方完全拿捏了她地弱點,修長有力地手指挪至柔軟的腰窩,重重地掐了一下。
霎時,她就像一隻被捏住後頸的兔子,一動不動地被市丸銀扛在肩頭。
委屈,憤懑,各種情緒混雜,再加上不遠處還有八千流等人全程觀看,森奈不僅生氣,還覺得相當丢人。
抿起嘴深深吸了兩口冰冷的空氣,她終是繃不住眼淚,哇一聲大哭起來。
“眯眯眼,你怎麼能掐兔兔,太過分了,我要告訴病美人,你把他的徒弟掐哭了!”八千流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
吓得弓親一把捂住八千流的嘴。
“副隊長,别說了……”
市丸銀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這個銀發男人陰測測地擡起眼皮,“嗯哼?你說什麼?”
“沒什麼,小孩子什麼也不懂,你别計較。”
“病美人是?”
“沒什麼,我們副隊長說着玩的。”
“你們看到了什麼?”
“什麼也沒看到。”弓親擡頭仰望天空。
“呵。”市丸銀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聽到兩人的對話,森奈哭得更兇了,一邊哭還一邊連着打了好幾個噴嚏。
市丸銀立時拉平了唇線,眉間透着濃烈的擔憂,随即右手扣上森奈的腰,一把将肩頭的少女拽入懷中,攔腰抱起。
他瞥了一眼弓親和斑目,淡淡地丢下一句‘回去了’,下一瞬便抱着森奈消失在了冰天雪地中。
斑目和弓親松了一口氣,兩人不約而同看了一眼地上死得橫七豎八的靈體。
“市丸還是和以前一樣瘋啊……”弓親收回目光,由衷感歎,“不過他的刀是真的快,一角,你看清了嗎?”
“沒……”斑目望向市丸銀和森奈消失的方向,“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市丸銀的實力确實在我們之上。”
一場情侶間吵架的小劇場落下了帷幕。
誰也沒有注意到遠處的雪地裡站着一名白發男子,正悄然地注視着一切。
白色的羽織幾乎和狂飛亂舞的雪花完美融合,為林中的枯木平添幾分孤寂和蕭瑟。
一聲歎息摻揉入無法言喻的落寞,逐漸湮滅在寒風的嗚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