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兩個同樣都生的很漂亮、同樣都繼承了母親的美麗的女孩兒,就這麼隔着漫天飛舞的風雪,遙遙的對上了視線。
不約而同的眨了眨眼睛。
這是她們的第一次見面。
多年以後,當加茂琰想起今日的初見之時,她都會忍不住在内心感歎命運的神奇。
她原本以為上天對她總是殘忍的留情,卻不想命運卻還肯恩賜她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同伴,讓她不必孤身一人孤獨的熬過漫長的歲月。
那時候兩個年幼的孩子還不知道,她們将在往後長大的歲月當中,彼此依偎着支撐對方很長一段時間。
……
五條家的炭火燒的很旺。
空調這種好東西在大多數時候不能被老一輩的人們所接受,于是取暖就隻好用較為古老的炭盆。
五條家财大氣粗,在寸土寸金的東京都有不少的産業,這點炭火隻能算是灑灑水。
撐傘的總是雪惠,因此她的雙手又泛起了因寒冷而産生的薄薄一層紅色。月生有點憂心她會不會因此生凍瘡,盤算着回去讓甚爾撐雪惠的傘,她自己撐一把傘。
最好再給雪惠買一雙保暖的手套。冬天太冷,雪惠也很怕冷。
噢,反正她院子裡已經拉了電線裝了電燈,既然如此就把空調也提上日程好了。
月生拉着她一起烤火,握了握她冰涼的手。兩隻小手加起來才勉強能握住雪惠一隻纖細修長的手掌。
冰涼涼的。
好在能給她傳遞一點微不足道的溫度。
月生張嘴給她哈哈氣,然後又靠近炭盆,搓搓她的手。
摩擦生熱,希望能快點暖起來。
雪惠跪坐在她的身邊,不由得有些莞爾,用另一隻手碰碰月生的臉。
月生被冰的抖了抖:“雪惠,都說了不要跟甚爾玩,也不要跟甚爾學。”
一直在旁邊充當空氣的甚爾:“?”
不是,你倆真有病啊?
雪惠笑而不語。
還沒到開宴的時候,外面下着雪,怕冷的也基本不願意出屋子。月生就是不願意出屋子的人之一。
作為這場宴會當中身份數一數二的客人,她可以帶着自己的兩個侍從單獨相處。
三個人都很安靜,幾乎不怎麼講話。屋子裡一時之間隻有炭火噼裡啪啦裂開的聲音,已經外面靜悄悄的雪落下的聲音。
“我真好奇,那個悟到底長什麼樣。”月生抱着膝蓋說。
甚爾懶洋洋的接話:“能是什麼樣?兩隻眼睛兩隻耳朵,一個鼻子一張嘴。”
“你懂個屁。”月生噴他,“是騾子是馬總該拉出來溜溜,我和琰小姐都露了面了,五條家什麼時候把自家小孩拉出來看看啊?”
雪惠:“……雖然話糙理不糙,但您這話也太糙了。”
月生:“噢……好吧,對不起。我會改的。”
雪惠感到手的狀态好了不少,輕輕搓了搓自己重新溫暖起來的手,又揉了揉月生圓圓的小臉蛋。
“雪惠,你和我一樣怕冷呢。”月生如是說。
雪惠輕輕笑了一下,“是呀。從小就這樣。”在她小時候,幫她暖手的人一般是百合子。
她還沒來得及多愁善感起來,甚爾就忽然緊繃了身體,調整了自己的姿勢。
與此同時,他的手按在了腰間的咒具——一把刀上。
甚爾半垂着眼睛:“五條家這次真是丢臉丢大發了。”
月生若有所思的牽着雪惠的手站起來,“我才到了多久,一個小時有沒有?”
“一個半小時。”甚爾回答。
雪惠在此時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她的神色立刻變得慎重起來,跟着月生一起退後了兩步:“真的來了?”
是的,真的來了。
月生僅僅在這個屋子裡待了一個半小時不到,沖着賞金來的詛咒師或者殺手,總之來者不善的家夥已經找上門來了。
禅院月生屏息凝神,牽着雪惠的手往後拽了拽。
甚爾能夠大緻判斷出敵人的位置:“正門,後牆,都有,側邊角落可以突破。如果我顧不過來你就帶着雪惠跑。”
一隻漂亮的猛獸悄無聲息的從月生的影子中跳躍出來,甩着尾巴,以一種庇護的姿态守護在月生和雪惠的身邊。
山君有時候是一隻吵鬧的貓貓,但在需要的時候,這隻貓會充分的發揮自己種族優勢,保持絕對的無聲無息。
拔刀的聲音從甚爾的腰間傳來,他嚴陣以待。
一道雪亮的刀刃光芒,猛然擊碎了門扉,以一種誓死要取對方性命的姿态,朝着屋子裡唯一的孩子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