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兄始終覺得安錦公主嫁他是受着委屈嫁來的,可勁兒地對趙玉竹無微不至。若他真動了心,”岑無患面露難色,“會向着誰還真難說。”
“明知道是溫柔刀還是甘願靠近麼?”唐祈醉忽然笑了起來,“你師父自小便教了你們以身試險麼?”
岑無患聽出唐祈醉指桑罵槐,笑回:“啧,這叫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再者說我不是賭對了麼?”
唐祈醉擡手,指尖若有若無地劃過岑無患的領口,說:“你怎麼這麼肯定?心如蛇蠍的女人,會做戲的。”
岑無患握住唐祈醉的手,令她掌心貼着自己的胸膛。
唐祈醉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手腕又被牽着往下,最後停下。
岑無患望着她,說:“體會過了,心如蛇蠍。我身上還留着疤呢。”
岑無患初次與唐祈醉交鋒,便被捅了一刀子,那時他忍着痛,咬碎了牙立誓要宰了唐祈醉。
“那是你自讨苦吃。”唐祈醉抽出手,“你盛勢回京,朝中發生什麼都将髒水往我身上潑,我可真是好委屈。”
“卸我兵權,斷我臂膀,捅我刀子,令我成了隻被鎖在上京的金絲雀。回想起來我才是該委屈的那個。”
“嗬,來我這兒算舊賬來了。”唐祈醉輕笑,她偏開頭,不再看岑無患。
“哪兒敢。”岑無患一把将人打橫抱起來,邊将人往裡帶邊說,“外頭涼,帶你回屋。”
“你今夜滾回你自己府上。”
岑無患抱着唐祈醉不肯撒手,說:“裕安,夜深了,外頭涼。”
“你今夜在這與我算賬,我後背涼。”
岑無患忽然皺眉“嘶”一聲,似是吃痛。
唐祈醉看他,說:“你做什麼?”
岑無患說:“裕安那把刀子捅得深了,每至陰雨天,傷處便隐隐作痛,明日怕是要落雨了。”
唐祈醉眼神一滞,半信半疑說:“真疼?”
岑無患将人抱得更緊了,他垂頭在唐祈醉耳邊輕笑說:“假的。”
“你……”唐祈醉剛要罵,轉念想到自己差點兒信了這樣拙劣的謊話,又失笑罵不出來了。
“裕安可憐我,我孤枕難眠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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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麗堂皇的馬車迎面而來,馬蹄在宮門之内踩出沉悶的響聲。
應庭洲遙遙而望便察覺出那是安錦公主的馬車,擡手讓監門衛開了門。
那馬車越行越慢,最後在門前停了步子。
趙玉竹掀開簾子,探出頭,說:“新婚不過兩日,你也不給自己留些閑暇。”
應庭洲耳後微微泛起紅,他從未覺得自己與趙玉竹平起平坐了,始終對趙玉竹保留着對皇室該有的敬意。
“宮門重地,微臣哪兒能玩忽職守。”
“守着宮門本就不是你職責範圍之内,上車,本公主帶你潇灑一日。”說着,趙玉竹的臉向馬車内偏了偏。
“公主。微臣不能……”
“早料到你會這不能那不能。”趙玉竹打斷應庭洲的話,她微微揚起臉,“皇兄口谕,你今日不休也得跟我走。”
應庭洲為難說:“這……”
趙玉竹認真說:“你要抗旨不尊嗎?”
應庭洲聽罷,隻能上了趙玉竹的馬車。
上京繁華,瓊樓玉宇數不勝數,趙玉竹尤愛去朱雀樓,那兒是唯一能縱觀上京的地方。
“有酒。”趙玉竹親力親為,從朱雀樓的小厮手中接過酒,自己将那兩瓶佳釀放在桌案中央。
應庭洲看着她,有些局促。
“喝酒呐。”趙玉竹将酒開了,倒入應庭洲面前的杯内,“這酒可花了我好些銀子。”
應庭洲将酒喝了,擡眼又見趙玉竹杯中的酒滿得将要溢出來,而趙玉竹正要将這杯酒往口中送。
應庭洲忙起身制止,說:“公主,莫要貪杯。”
趙玉竹别開應庭洲的手,說:“今日是我生辰。”
應庭洲怔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