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度假中心還沒有正式進入營業階段,來的人不是朋友就是同學,晚飯過後,一群人圍在一起打牌,付青橙不喜歡打牌,看到張小柔拿了幾個蘋果在外面的草坪喂馬,她也問廚房要了幾個胡蘿蔔。
這些馬是從馬場那裡牽過來的,三三兩兩在院子裡散步,裡頭有一匹還沒有成年的誇特馬,眼睛烏溜溜的像一對黑寶石,付青橙看了很喜歡,走到小馬旁邊,拿胡蘿蔔逗它。
隻是不知道它是吃飽了還是不喜歡胡蘿蔔,付青橙喂了好幾次都沒成功,和張小柔換了一個蘋果,喂到嘴邊還是不吃。
“飛飛這個點不吃東西,你不用喂。”
說話的人是梁渡,他沒在屋子裡和大家打牌,手裡拿着毛刷,站在草坪上給一匹蒙古馬刷毛。
付青橙在進入度假中心的時候見過他一次,知道他是梁發的大哥,她怔忡了一下,擡眼看過去。
梁渡身上穿着卡其色的工裝褲,他刷好那匹黑色的蒙古馬,換了個刷子走過來刷另一匹。
付青橙朝後退開幾步,張小柔一直在喂的白馬忽然伸長脖子,叼走她手裡拿的水果。
“陳仙貝,你再偷吃,我就讓你明天吃草減肥。”
梁渡冷聲呵斥,他年紀比盛放他們大幾歲,冷臉的時候身上的氣場不怒而威,白馬似乎讀懂了他的訓斥,讪讪地低下頭,不敢再圍在兩個女生旁邊讨東西吃。
付青橙手裡還拿着剩下的胡蘿蔔,她和張小柔面面相觑,梁渡看了兩個女生一眼,吩咐馴馬師把馬牽到後面的圍欄。
屋子裡的燈光透過落地玻璃投射到草坪,聽到馬蹄聲哒哒走向後頭,付青橙忽然意識到梁渡是在提醒她們進屋,把手裡的胡蘿蔔擱到一邊,她轉頭和張小柔說。
“我們進去吧。”
屋子裡開了兩桌牌局,周朗清梁發陸詢和裴青藍在一起玩鬥地主,周玉和常佩佩在下象棋。
牌桌旁邊有幾個人在圍觀,付青橙不認識那些人,她也沒有和人自來熟的習慣,想了想,搬了個椅子在棋盤旁邊坐下,看兩個室友下棋。
這間休息室是個大型休閑娛樂場所,除了牌桌,屋子裡還安裝了影音設備,可以投屏播放電影,中間還設置了一個小型吧台,大理石台面上擺滿了各式各樣進口的紅酒。
盛放在晚飯結束後就走到觀景台打電話了,他去寺廟齋戒十天,社團和外面的公司留下不少業務需要處理,付青橙從吧台拿了杯橙汁,順手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
半個小時了,他居然還沒結束通話。
嘴裡咬着吸管,付青橙看了眼觀景台的方向,盛放剛才走的時候沒有說他要打多久,他講到現在會不會口渴?要不要拿杯水給他?
不,不,還是不要拿了,他說不定在談什麼機密事情,她不是他公司的合夥人,聽到總是不好的。
她心裡懵懵懂懂,端着杯子沒有注意腳下,撞上迎面走過來的人。
這人身材高大,付青橙手裡的杯子碰到對方胸膛,裡頭的橙汁潑灑出來,濺到他的襯衫領口。
“啊,對不起。”
意外發生的突然,付青橙忙不疊道歉,吧台旁邊有紙巾,她抽了兩張出來,正要幫對方擦,眼睛對上對方的視線,忽然一下子沒了聲音。
梁渡下身還是那身卡其色工裝褲,他則換了一件米白色的針織線衫,看着自己被濺濕的領口,他低頭嗅了嗅上面的果汁香氣,視線回看付青橙。
他和梁發有着同樣形狀的雙眼皮,折痕狹長,眼尾帶勾,也許因為年長幾歲,他身上并無一般男大學生的稚氣,通身是一種成熟精英的做派。
付青橙杯子裡的飲料幾乎一杯都灑在了男人身上,她惴惴不安地看着他,表情尴尬。
梁渡和盛放差不多高,隻是表情不似他嚴肅,他笑了笑,眼神在她身上轉了幾下,打量了她幾秒。
“走路不專心,有心事啊。”
猝不及防的一句話,付青橙心裡咯噔一跳,她深吸了口氣,沒有說話。
梁渡好像也不在意她有沒有聽到,這本就是個意外,他又看了她一眼,離吧台不遠的地方,幾堆人正玩得熱鬧,看到沒有人注意這邊的意外,他略一思索,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衣領。
“我聽小發說你很擅長聲樂,能幫我個忙嗎?”
沒有過多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梁渡跳過話題,将手裡的紙巾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付青橙不知道他是在找借口化解尴尬,還是真的想讓自己幫忙,她沒有馬上答應,梁渡沒聽到回答,已經轉過去的腦袋又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