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時在校門口見到了穿着一身整潔西裝，精心打扮過的德尼羅，兩人在學校附近的高檔餐廳落座。

誰也沒有點餐，德尼羅開門見山地說：“我可以告訴你答案，但你要幫我一個忙。”

“什麼？”

“我想進找一份和翻譯或出版有關的體面工作。”

“那和你的個人能力有關。”

“話雖不假，我的能力絕對沒有問題，但沒有人願意雇傭我，這都是拜你所賜。”德尼羅火氣上來了，瞪着她說。

“和我有什麼關系？”

“去年艾維斯幫你出頭讨要報酬，害我當衆出醜。圈裡人怕得罪科曼家族，不肯給我機會。但羅伊王子有這個能力把一切抹平。”

那件事分明是他有錯在先，林時再好脾氣也忍不下去了，她直接拒絕：“我做不到。”

德尼羅不敢相信她拒絕的這麼痛快：“你想清楚，知道内幕的人是不少，但願意得罪人把真相告知你的，可能隻有我一個。”

他面色古怪地問：“羅伊對你不會隻是玩玩而已的吧？”

“我覺得沒有在争論下去的必要了，再見。”仔細打量了他的行頭，思及他經濟拮據的現狀，林時若有所思，直接起身離開，獨留下一臉懵的德尼羅。

實際上林時并沒有回學校。

她找了家沿途路過的平價咖啡館，從包裡拿出寬檐帽帶上，靠窗坐下，注視着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當看到熟悉的身影時，她匆忙結過賬，起身追上。

那人果然來到剛才的餐廳，坐在了德尼羅對面。

林時很難形容自己的心情，失望、生氣，甚至還混合着羞恥。

她再次走進餐廳，正在借機索取好處的德尼羅率先看見了她，表情如同見鬼。

他對面的人似有所覺，視線向後轉，側臉輪廓比一般賽蒂亞人要精緻得多。

接收到懷疑的目光，德尼羅慌張地站起來否認道：“我不知道她為什麼還沒走！不是我洩露的！”

“我想我們需要談一談。”坐在德尼羅對面的艾維斯轉過身看她，臉上并未有多少意外。

德尼羅還算識趣地主動離去，留給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

“當聽到我表示不想接受你的好意或幫助時，你在想什麼？”大概是在嘲笑她吧，明明不知情的情況下她早已得到了他給予的好處，嘴上還義正辭嚴地撇清。

“我很懊悔。”這是他的真心話，“從認識開始，我就對你抱有偏見，如果可以，我想向你表達歉意。”

“表達的方式是幫我申請助學金，以及給我翻譯合同嗎？”她早應該猜到的，除了艾維斯還有誰會這麼做？

艾維斯沒有否認：“你成績優異，申請很順利，翻譯工作也完成得不錯。”

“但沒有你的話，助學金和翻譯合同都輪不到我。”林時挫敗極了，“原來我并不是靠自己的能力獲得的機會和認可，一切都是因為你。”

“我會和編輯解釋清楚，不要在背後為我做什麼了，如果你真的尊重我，就不要這麼做。”她心力交瘁地起身往外走。

身後傳來艾維斯失控的聲音：“我不尊重你就不會想方設法地幫你又不敢讓你知道，我曾經誤會過你，但我從未懷疑過你的努力和優秀。”

“如果沉溺于依靠别人，就會漸漸迷失，失去自我認識的能力，這對我來說很危險。”一旦沒有靠山，她就無法在翻譯這門吃專業飯的行業生存下去。

“那好，以後我隻給你提供機會，你和其他譯者公平競争，能不能被選中隻看你自己的能力。不要以為其他人都是正直的，要想混出名堂，他們背後的動作絕不會少。”艾維斯退後一步，如果這樣都不接受，那在她眼中他的形象應該已經糟糕透了。

這對她來說誘惑太大了。隻要答應下來，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機會送到她面前。

不行，不能被騙到，他是艾維斯·科曼，一個利己主義的商人，自負的天之驕子，他說的話不可信。

林時不斷給自己洗腦才重新聚起離開的勇氣。

見她不為所動，艾維斯也站了起來：“我不明白，對你而言有什麼損失？報酬、名氣、能力、人脈都會慢慢彙聚到你身邊，如你所言，你可以靠自己去獲得想要的一切。”

他聲音苦澀：“到底怎樣才能讓你相信我沒有惡意？還是說，你怕羅伊多想？我記得你說過，不喜歡《遠洋》的女主角為了愛情放棄事業，現在你也成為那樣的人了嗎？”

她還是走出了餐廳。